第三百五十五章 真实

短暂的寂静之后，苏姨娘顿时大喜，急忙道：“太太明鉴，果真是有人陷害婢妾！定然是张姨娘派人换走了她给我的香料！”

张姨娘面色顿时惨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陈懿宁，但是顿时又明白自己表情太过，急忙低下头，再不敢多言。

陈懿宁自然是没有错过张姨娘表情上的变化，只不过她却毫不在乎，只是冷笑一声，不说话。

张姨娘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之后，她终于开了口：“那匣子也不是什么珍贵之物，想来相似的也很多，说不定是苏姐姐自己的匣子，正好被人看见了。”

张姨娘死不认罪，陈懿宁早就意识到会如此了，所以也不焦急，只是端着茶碗，朗声道：“你看到的人是哪个指一指吧。”

碧云一听，立刻转过身去，看了一眼站在两侧的丫鬟，只一眼，便发现了那人，她伸手一指，便指向了一个此时正在瑟瑟发抖的小丫鬟。

“就是此人。”碧云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那人被这么一指，身上抖得更厉害了，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

陈懿宁抬了抬眉毛：“上来说话。”声音中带着冷意。

那人现在浑身抖的不成样子，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最后还是被人拖上前来。

陈懿宁就抬着下巴看着那个人，是个年轻的小姑娘，看着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平日里应该也不是拔尖的人，陈懿宁自来都没见过。

“叫什么名字？哪里伺候的？”陈懿宁看着这人也不是个成事的，便直接问碧云。

碧云倒也干脆，她本就是陈懿宁身边的人，专职就是为了盯着这些姨娘的，所以平日里对姨娘房里的人也都盯得紧，所以即便这个丫鬟不是什么显眼的人物，她也是门儿清。

“这个丫头叫小雯，是王姨娘房里的跑腿丫头。”

王姨娘早在这个丫头被指出来之后，就变了脸色，如今听碧云这般说，也是忍不住了，急忙起身：“太太，这个丫头虽然是婢妾跟前伺候的，但是婢妾与这丫头并无勾连，她不过是个浇花的，我连她的名字也是刚刚才知道。”

王姨娘一边这么说，心里却是深恨这个张姨娘心机深沉，便是收买人，也敢将自己牵连进来。

而张姨娘这个时候也是缓过劲来了，面色也稳了许多，笑着道：“看起来倒是三房里的事儿了，婢妾到底是二房的人，只怕手再长也伸不到三房来。”

陈懿宁倒也不急着下定论，而是看着那个丫头道：“到底事情为何，你自己说说吧，你跑到苏姨娘房里做什么？”

小雯不过是个小孩子，早就被这个阵势吓软了手脚，说话也磕磕绊绊的：“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她心里怕，但是她再怕也不敢说实话，她一家子人的性命在人家手里攥着，她根本不敢又任何异动。

而陈懿宁看着这一幕，也不惊讶，她心中对此早就有了计较，如果张姨娘真的是晋王的人，那么她收买府里的丫头自然手段要更高妙，不然她也不敢如此行事。“你不知道？你拿着东西出入苏姨娘的房里，你告诉我你不知道？”陈懿宁养气的功夫已经算是很足了，但是还是忍不住有些恼怒。

这丫头也听出了陈懿宁语气中的不满，身上抖得更厉害了，她知道自己今儿是躲不过去了，若是不说出个四五六来，这里没人会放过她。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王姨娘，暗自咬了咬牙，便猛地跪下磕头道：“王姨娘，您救救奴婢吧，是您让奴婢去苏姨娘房里下药的，原本您让我将那装了香料的匣子放在苏姨娘房里陷害，但是奴婢实在不敢做出来这般事情，便将匣子拿了回来，还请姨娘看在奴婢用心办差的份上，绕过奴婢吧。”

这话小雯这样的丫头当然想不出来，这是张姨娘早就教了她的，以防这件事情出现岔子，小雯被人揪出来。

而陈懿宁这个时候也不得不佩服张姨娘的手段了，怪不得让刘氏也无从下手，这首尾也是真的处理的很干净了。

而王姨娘此时却是脸色大变，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出狗咬狗的戏，竟然真的将火烧到了自己身上，她忍不住去看徐则昱的脸，却见徐则昱此时正垂着眼想事情，根本没有半分目光给自己，她又去看陈懿宁，陈懿宁倒是看了她一眼，不过眼里神色不大好看就是了。

王姨娘只觉得耳朵里鼓胀着汹涌的声音，似乎心跳声都在这一刻变得急促起来，她急忙跪倒在地上，叩首道：“太太三爷明鉴，婢妾并未做过这些事，这个丫头是在诬陷臣妾！”

她也不多言，她其实心里也明白，陈懿宁只怕是已经看出了这里面的道道，但是她还是怕，怕陈懿宁真的会趁势收拾了自己。

不过陈懿宁明显没有这个打算，要是真的这一次将两个姨娘都折进去了，那日后只怕就更有借口给三房塞人了。

“我自然不会因为一个奴婢的一面之词，就定你的罪，不过苏姨娘，刚刚你说张姨娘给你的是香料，如今这个丫鬟承认，你房里的香料是她下的，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陈懿宁倒要看看，这个苏姨娘会不会一蠢到底。

张姨娘此时却十分笃定的看着苏姨娘，这是她此时最好的出路，不仅可以撇清自己身上的干系，还能趁势除掉王姨娘，她就不信苏姨娘会放过这个机会，要知道，在平日里她的言谈间，对王姨娘也是很不满意的，只是自己这一次倒是丧失了除掉苏姨娘的机会，也断了她这条线，不过没关系，如果能除掉一个生了庶子的姨娘，日后只怕三房乱的更厉害，庶子离心，便是乱家之源！

苏姨娘这会儿也是糊涂了，她不是什么伶俐人，这会儿又因着这件事方寸大乱，所以也不明白这里面的机锋，不过她却也清楚的明白，如果自己顺着这个丫头的话说，的确能脱罪，但是……

她有些仇恨的看了张姨娘一眼，若是让这个贱人也脱了身，那自己日后还不知道会被怎么算计！

苏姨娘并不是什么理智的人，她做事几乎都靠感觉来，此时早就怒上心头，哪里还能分析利弊，当即就道：“这个丫头为了保住张姨娘，诬陷王姐姐，还请太太做主，那个香料就是张姨娘给婢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