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风声

这事儿在朝堂上，从头到尾徐则昱都没有多一句话，但是倒也没有人觉得古怪，因为徐则昱自来就话少，虽然他如今和陈元申已经是针尖对麦芒，但是在这种朝政之事上，他与陈元申的分歧倒也并不是很大，大家也都习惯了。

不过陈元申这一次却并不习惯，一下朝会，陈元申便紧走两步追上了徐则昱的脚步，笑着道：“德昭，你今儿在朝上倒是安静，怎么昨晚那事儿你一点儿没听见？”

徐则昱浅浅的笑了笑，陈元申想要试探他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阁老说笑了，怎么会没听见，大半晚的都没睡着，不过阁老事事都说道关节上，我到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说了，这才没有开口，不过阁老所言，我都是百分百支持的。”

陈元申眯着眼看着徐则昱，最后却只是冷笑了一声：“如此甚好。”说完转身便走。

看着陈元申离开，徐则昱心中也明白了，这件事必然与陈元申有关，但是到底是怎样的关联，如今徐则昱还是有些拿不住。

他现在已经不能确定，陈元申到底是晋王那边的人，还是广宁王那边的人。

徐则昱离开了皇宫，但是陈元申却并没有离开，他站在宫墙下，眼神冷冷，似乎在等谁。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个绿衣小太监走了过来，低声道：“阁老，殿下在马车上等您。”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宫墙外阴影下的小马车。

陈元申颔了颔首，周围已经无人，他这才顺着宫墙角走了过去，马车帘掀开了一条细缝。

“阁老请上来吧。”

陈元申微微颔首，抬头看了一眼马车帘里露出来的那双眼睛，微微转眸，这正是广宁王的眼睛。

“是，殿下。”

陈元申这才上了马车。

广宁王端坐在主位，陈元申就只能委委屈屈的坐在侧位。

“非常时期，委屈阁老了。”广宁王对陈元申还是很客气的。

陈元申叹了口气：“殿下一番苦心却是白费了。”

广宁王脸色却并没有好转，神色依旧冷淡。

“原本也没想着会彻底弄死他，只是想削弱他在陛下面前的分量，却没想到，连这个也被他发现了。”广宁王闭了闭眼睛，心中只觉得有些疲惫。

之前徐管事这条线，只是他无意间布下的暗线，他自认为这条线一直都弄得很隐蔽，如今眼看着已经到了要用的时候，却竟然功亏一篑，真是丧气。

“殿下不要丧气。”陈元申安慰道：“这次这件事虽然让他发现了，但是他这样大张旗鼓的掩盖这件事，必然留下首尾，只要让顺天府查了出来，他敢这么大胆在京城做鬼，必然比之前那件事要严重的多。”

广宁王听到这话，猛地睁开眼，看向陈元申：“您是说……”

陈元申老谋深算，轻轻一笑：“那个徐管事，在那个院子里来来回回这么久，周围的邻居难道能不知道？我们只要将这件事的目光弄到徐家就好，之后的事情，自然就顺理成章了。”陈元申现在也是有些不管不顾了，只要能弄死徐则昱，他似乎都不是很介意了。

广宁王心中大喜，急忙道：“阁老说的是，即便他出手狠辣，但是只要有人认出那个徐管事的身份，到时候只怕他也百口莫辩了。”

广宁王这样想着，心中却已经有了打算。

既然要污徐则昱的名声，第一件要做的，自然就是找人一口咬死进出那个府邸的也有徐家的管事。

但是这件事也是好做，广宁王早就在这二人布局了好几年，如何会没有后手。

陈元申和广宁在这儿布局这个，徐则昱那边也没有离开，他十分清楚，自己现在仍然没有脱离危险，现在那个院子和徐管事之间的联系，只要一被人扯出来，那么他的官声也就很危险了。

而现在第一个要做的，就是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谁人所为。

徐则昱这一日没有在内阁多留，很早就回了徐家，家中能用的人都被他派了出去，几个幕僚也都和他在延鹤楼商议这次事情的处理情况。

一直到了下午的时候，派出去做事的侍卫终于回来了一半，这些人快马疾奔，一身风尘，都是回来报信的。

“可审出来什么了？”徐则昱将人招进延鹤楼，急忙问。

来人脸色还有些难看，但是却也不敢耽搁，急忙回道：“那个老鸨已经招认了，是一个大户人家的管事来找她的，让她跟着配合这个局，小的照着她的描述做了画像。”说完便将画像奉上。

徐则昱拿过画像，一摊开，果然和徐管事所描述的那个画像一模一样，徐则昱心下一动，这个人既然四下给人办事，那么就绝不是简单。

“去查这个人，就在广宁王府和晋王府附近查，哪个府里查出来了，立刻回来回我！”徐则昱斩钉截铁道。

侍卫领了命，便退下了。

徐则昱回过头来，陆师爷却一脸深思的捻须。

“陆先生觉得如何？”徐则昱低声问道。

陆师爷微微沉吟了片刻，这才道：“此事只怕已经布局很久了，如今我们亡羊补牢，要越发小心才是，如今您既然破了第一局，只怕第二局就要接踵而至了。”

苏师爷也在一旁颔首：“老陆说的没错，这个人既然这么长久的给您埋线，只怕对徐家是有仇的。”

徐则昱自然知道这个，他现在模模糊糊也已经知道是谁了，晋王和广宁王之间，他已经做出了取舍，之所以让人还去查，也是为了谨慎起见。

“今日回去，顺天府便要查这件事了，那个宅子可都收拾干净了？”徐则昱看向苏师爷。

苏师爷点了点头：“刚刚屋里的东西已经收拾干净，刚刚雇的马车现在也已经出城了，他们这会儿反应过来，只怕也晚了。”

徐则昱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但是却也不敢真的彻底放下心，如今这个行为，也只是描补罢了，后面的事情，还难说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