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职位。”周瑜马上追问。
“是你们毒品调查科的杨靖文。”挞沙直言不讳。
“怎么写,写下来。”
这名字周瑜没听说过,NB的人多了去了,没到督察的,根本不关心。
麻将房不缺纸笔,挞沙找了张记账的纸写上,移了过来。
周瑜拿起纸看了看名字确认,确实没印象,不过没关系,韦世乐在NB咸鱼了这么久,应该认识,找他就行。
他拿起电话打给韦世乐,电话接通便是一片嘈杂的音乐声,韦世乐像是在酒吧这种地方。
韦世乐声音很大:“等等啊,我出去说喂,头。”
“你干嘛呢?泡妞呢?”
“哪有这命啊,大佬这不是怕东兴的人闹事么,我这替人家看场子呢。”韦世乐自嘲。
哧哧哧哧,周瑜发笑,“唉,世乐,问你个事啊,NB有没有一个叫杨靖文的?”
“杨靖文?有啊,你要找他啊?”
“你就告诉我他是什么来头?”
“嗯我记得他以前是在潘学礼那一组的吧,有没有变动我就不知道了,我帮你问问?”
“不用了,先这样。”
“唉,头”
潘学礼的手下!
周瑜挂了电话,不禁皱眉,这事潘学礼有没有参与?
不对,潘学礼的手下不就是原先叶兆良那组的人。
是叶兆良时期的余毒没有肃清,没钱花了,现在又跑出来作妖了?
先不想这些,周瑜看向挞沙问道,“他是怎么和你交易旳?”
“他给我一个地址,叫我去取货,然后让我把钱打进一个户头”
“哪个户头?写下来。”周瑜又把纸笔推了回去。
“这我哪还记得清啊?存完就丢了。”挞沙苦笑了下。
“喂,你们毒品交易不都是一手钱一手货的么?你怎么这么相信他的?”梁小柔站在一旁发问。
挞沙苦涩的笑:“madam,他是警察啊,还是扫毒的,你觉得我敢不答应么?”
别说是真给毒品了,就是只给一包面粉,那也得认了,就当交租了,只要别来的太频繁就行。
“那不对啊。”
梁小柔双手抱胸质问道,“既然你都知道他的身份,他为什么不当场交易,还要这么麻烦转账,直接现金拿走不是更安全么?”
银行户口可是会留下痕迹的,而且警察的户头哪有那么大胆子直接收钱,这又不是70年代。
“那你就得问他了。”挞沙摇摇头,他哪管这些。
“电话号码呢?他怎么跟你联系的?”周瑜问道。
“啊,这个有,我翻一翻啊。”
挞沙笑着拿出手机,翻了翻通话记录,递过来给周瑜:“呐,周sir,这个就是。”
“座机?”周瑜看着号码一皱眉。
“对啊。”挞沙笑着一摊手:“公用电话嘛,他很小心的,根本不用手机打给我。”
周瑜看了下他们的通话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看日期这都到上个月了。
“就这一个电话?”
“那倒不是,应该有三四个吧。”
“抄下来。”周瑜把手机丢了回去。
“很久了周sir,闭路电视也不可能保留这久吧。”挞沙嘴上埋怨,不过收不停,拿起手机就找。
周瑜思索了一番,补充道:“还有,你在哪家银行存的钱,什么时间,多少金额都写下来,这总记得吧?”
“记得记得。”
这些事情简单,挞沙很快写好递了过来。
周瑜弹了弹纸条,“没写错吧?别让sir不高兴啊。”
“不会,让谁不高兴,也不敢让周sir你不高兴啊。”挞沙陪着笑脸。
周瑜轻笑了声,继续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以前来扫过场子咯,不过没证据。”挞沙靠在椅子上笑笑。
“那他就敢把毒品直接交给你去卖啊?”周瑜倾身向前,架在牌桌上,似笑非笑的的看着他,玩味的分析道。
“你是毒贩,他是警察,哦,他眼巴巴的把把柄送到你手上,等着你去告他,等着你去控制他?你是他爹啊?”
周瑜脸色转瞬冰寒,一拍桌子喝道:“你是不是觉得阿sir好骗啊?”
“不是啊,周sir。”
挞沙慌忙解释道:“你知道我们做这一行的,本来就是捞偏门,那在警局里有人想帮把手,我们怎么可能会去告呢?他还是扫毒组的,我求还来不及啊,要不是”
“要不是什么?”
“要不是周sir你来,我也不愿意断掉这条线啊。”挞沙嘿嘿的笑一笑:“周sir,我是真的掏心掏肺的,天地可鉴。”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周瑜皮笑肉不笑。
挞沙连忙摆手,“不用!周sir给我条活路就行。”
“行了,废话少讲。”
周瑜板着脸:“什么时候见的面,在哪见的面,写下来。”
“我们没见过面。”
“嗯?”周瑜一瞪眼。
“真的。”挞沙背部挺直,认真的说:“周sir,这個人很小心,根本不和我打照面,全程电话沟通,而且都是他找我。”
“不和你打照面,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他?”周瑜皱眉。
“听声音啊,而且他提起了一些前尘往事,就是以前搞我的那些事,都没错啊。”
挞沙一摊手,看着对面周瑜皱眉的眼睛,一拍脑门,“嗷,对了,他一开始给了我点货,不多,一小包,但是是真的,所以我也没什么好怀疑的。”
“也是指定地点的?”周瑜问。
“对啊。”挞沙坦然。
够小心的。
周瑜思考了会问道:“还有没有什么补充的?”
“没了,真的都说了。”挞沙嘿嘿笑道。
周瑜点着手指静静的看着他,思考着怎么处理这个人。
“周sir,我真的很有诚意,你就放我一马,有消息我以后还可以给你啊,你就当我是个屁,把我给放了,行么?”
挞沙也知道到了关键的时候,他就是个砧板上的肉,根本没有自己操刀的空间。
他只能全心全意的哀求。
周瑜敲击的手指一顿,看着他说,“放你一马可以但是.”
挞沙刚刚松的一口气,身子都瘫软了下来,脸上刚洋溢出笑容,一瞬间都不见了,他的心又提了起来.
“我既然来了,那就不能白来。”
周瑜的眼神在他的一堆小弟身上扫过,重新对上他的眼神,不带感情的说道:“别说阿sir没有人情味,你自己挑一个,把今天的货认下来。”
“周sir”挞沙苦着脸又想哀求。
周瑜一扣桌子瞪着他:“这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宽容了,你不要不知好歹。”
“是”挞沙苦声应下。
“给你时间安排家事,5分钟。”
周瑜看了下表,拿起桌上的纸,转身出门。
梁小柔跟在一旁,眨着大眼睛提议道:“周sir,NB的人你来跟,查实的事情我来做吧?总不好都麻烦你。”
“行,那你来。”周瑜笑着把纸递给她。
反正也不是什么难的事,电话号码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银行户头号码虽然挞沙不记得了,但是有具体的时间地点金额,查一下银行的交易记录,这个户头号码肯定能找出来。
接下来就顺理成章的往下捋,不难。
梁小柔接过,回头看了下关闭的大门,疑惑的问道:“周sir,我不是质疑你的决定啊,我是有点不明白,今天是可以抓挞沙的,为什么要放他一马呢?”
而且在梁小柔看来,周瑜这种做事方法是有风险的。
这如果换了个心思不纯的人,说不定就会有人去举报周瑜私放毒贩,然后就可能调查组介入。
虽然估计对他造不成什么实际影响,但总归没必要不是?
“哦,这个啊”
周瑜微微一怔,想了想认真说道:“挞沙是可以抓,但你最多告他一个藏毒,这里没有交易,贩毒罪是定不了的,我觉得太便宜他了,而且不利于起到震慑的作用。”
具体原因当然不是这个了,只不过周瑜没必要告诉她。
“哦~,原来如此。”梁小柔明悟般的点点头,罪名差距确实挺大。
几分钟后,一个脸上有着复杂神色的年轻古惑仔从麻将室里走了出来。
挞沙还情深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不会让你白挨的,以后有我一口饭吃,绝对有你一口。”
“哧,真搞笑。”周瑜嗤笑的摇了摇头。
“阿瑜,你说他是抽了生死签,还是拿了一大笔安家费,哪种可能比较大?”沈雄看着戏问道。
“我觉得画大饼的可能性比较大。”
“大饼?”
“空头支票听过没有?归你了。”
“收到,奶茶我请。”沈雄嘿嘿一笑,还是阿瑜大气,多少是个功劳。
接着他收敛笑容,没有一丝怜悯的给出来抗罪的古惑仔上了拷,背上一推,拉长着音说:“走吧。”
古惑仔一个小趔趄,往车上小步走去。
“周sir,谢谢你晚上的教学,我学到很多。”梁小柔展露笑容。
“说教学可不敢,小花招罢了。”周瑜谦虚的笑笑。
“还是要谢谢你的帮忙,麻烦你了。”
“没事。”
梁小柔微笑,“那周sir,那我们先回去了,明天我先调查一下,有进展的话再碰面?”
“嗯,好啊。”周瑜点头。
“那好,拜拜~”
“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