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是桌子

陶千明索性不整理，答应了一声，推开门走向餐房。

亲戚们看见衣衫不整的陶千明，张口想要指责几句，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夹菜堵住自己的嘴。

今晚的饭菜格外丰盛，陶千明的大哥二哥也不装了，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起来。

气氛格外沉重，只有碗筷敲击的声音。

陶千明想了想，开口活跃气氛：

“知道什么东西没头没尾，四条腿，却载满了美食吗？”

“答案就在眼前啊，不就是桌子吗？”陶三婶没好气地说道。

“对，也不对。”陶千明故弄玄虚。

众人的目光转向陶千明。

陶千明往嘴里塞进一口肉，声音含糊，食物没咽下就开了口：

“答案确实在眼前，但不是桌子……是明天的我们。”

“……”众人。

陶老爷是最早吃饱了的，他先出去吩咐管家给下人们结完工钱，结完工钱就可以打包离开了。

然后又回到餐房，看着陶千明说道：

“明儿，你吃完饭来我房间。”

陶千明看了一眼老爷，点了点头，随后接着大口吃肉。

他觉得可能是因为刚才自己在吃饭时开的玩笑，激怒了陶老爷。

不过他也不怕，陶老爷要是真和他动起手，他绝对不惯着，下辈子谁当老子还不一定呢。

酒足饭饱，陶千明离开餐房。

他挺着吃饱的肚子向陶老爷的房间走去，右手还不断在肚子上按摩助力消化。

陶老爷房门没关，似乎是在等着陶千明进门。

陶千明走进房间，看见陶老爷和陶夫人坐在床边，眼中带着和善，并不像是要训斥陶千明。

其实这些亲戚对陶千明也不算是苛刻，没有太多尖酸刻薄，陶夫人也从不克扣他的零花钱。

“明儿啊，过来坐。”老爷向另一边挪了挪臀部，用手轻拍腾空的位置。

陶千明皱了皱眉，疑惑地坐下。

“明儿，我告诉你一件好事。”

“嗯？”陶千明克制了翻白眼的冲动，今天还能有好事？

“我与县官沟通了一下，因为你是我的私生子，后面一时疏忽，没有将你名字录上我们家族名册，所以在御史没到来之前，你可以离开陶家大院。”

陶千明睁大双眼，好事！确实是好事！

疏忽得好！

陶夫人站起身，眼眶湿润，走到陶千明身前鞠一个躬，握住陶千明的手。

陶千明诧异地看着陶夫人，心想着：这妇人，不会是想要求我帮忙干掉皇帝给她脱罪吧？

“明儿啊，你是我们一家最后的希望，我平日里没有区别对待你，也是算待你不薄，这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陶夫人确实待陶千明不薄，平日里家里没有人会明面上欺负他，暗地里或许有，但他没有察觉到，也没在乎过。

“夫人，这件事我实在力薄，叫我去给勾栏的小美人写写诗句还行，实在要帮的话，要不我也帮你写两首？”

陶千明受宠若惊，连忙站起身。

“明儿，你这嘴贫的习惯该改改了。”陶老爷伸手拽着陶千明的衣袖，将陶千明重新拉在床上坐着。

陶老爷接着说道：

“你听我说，你不是成为了五智山那位大儒的内徒吗？我听说他身上有先帝赏赐的免死金牌，你求求他救救我们一家。我们一家人兢兢业业，总不能因为这个偏到都没听过的亲戚，掉了脑袋吧！”

陶老爷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语气变得犀利起来。

“唉，老天不公啊……”陶夫人又开始了鬼哭狼嚎地抱怨。

陶千明上前搀扶，结果陶夫人拉着他聊了好一段时间。

据陶夫人所说，这件事是因为那个人与公主私通，被宫内太监发现后，隔天就押到了殿前审讯。

皇帝坚决不同意这件事，公主通过生命威胁皇帝放自己的意中人一条生路。

原本皇帝是答应了的。

谁想公主的意中人在殿前说出一段话：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皇帝听完，像是被触碰到了什么逆鳞，甚至带着点慌乱，瞬间急了眼，不顾公主威胁，下达了诛九族的命令。

并且要求不放过任何一个人，家里的鸡蛋也得给它摇散黄了……

陶千明实在没想到，这件事能牵连到自己身上。

而且那句三十年河东好熟悉，自己好像在上辈子听过另一个版本。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该出发了。我们接下来会被押去殿前问斩，加上一些繁琐的程序，问斩的日子大概在七天后。”

陶老爷拿出一袋银两，递给陶千明。

陶千明接过后摇了摇，并不算多，差不多刚够一趟来回的路费和伙食费。

明天县官会来核对家中账目，可多给一点也不会被查出，陶老爷是故意只给陶千明一趟来回的钱。

陶千明没想到这点，这四年他都没有出过远门，去哪里要花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