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都能有人监守自盗,宫里人更是如此,谁也别笑话谁!
宫婢也好,内侍也好,都需要银子。
宫中规矩大不假,可正是因为规矩大,身份的天差地别,造成了里面人的捧高踩低。
没有银子,寸步难行啊!
很多宫中之物都是有标记的,这种东西别说是偷的,就是上面赏的,也没法拿去卖钱。
不过金银不同。
倒不是说金银上没有御用标记,而是金银可以重新熔炼。
重新熔炼后的金银别说标记没了,很可能样子都同宫里出来时不一样了。
所有有机会能出宫的宫婢和内侍,便会从金银下手。
户部的银库监管严格吧?
宫里更严。
知寒面色难看地问:“所以宫中的小偷就是把能卖到民间的金银珠宝偷出来,藏在那里送出宫?”
他的小脸皱成一团,跟干巴老橘子皮一样,“那那那……塞进去,拉出来?”
“谁知道呢?”只要想到那个画面,内心强大如魏宸淞也想吐,“可能是拉到恭桶中,也可能是其他地方吧?”
魏宸淞把古怪的画面晃出脑海,“别想了,估计是专门用来做这种事的恭桶,不是随随便便的那种……”
“哦!”弄明白了,知寒就不想扎再听无聊的事情了,他直接问:“多的呢?”
“多的银子……”魏宸淞冷笑,若是户部平日里在赚钱方面也肯如此用心,何愁银库空虚?“多的银子就在银库。”
知寒不懂,不是说丢了吗?
他跟着爹娘进过宫,也听春月讲过宫里的规矩和京城大户人家的一些事情。
昨天传信的人既然敢来,户部丢失银子的事情就不会是假的。
而且那人说话声音尖细,面白无须,应该是宫里内侍,甚至就是陛下身边服侍的人,他能来传信,就说明陛下或者陛下的亲信去户部看过了。
若金银就在原地,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见?
“银镜和迷烟,还有砖石。”魏宸淞道。
“银镜?”知寒只知道铜镜呢!
魏宸淞解释,“其实就是一种障眼法。户部侍郎出使过西疆,西疆有一种戏法,叫大变牛羊。”
“他们会在某个地方建一个大笼子,把牛羊放在里面,让看戏法的人都站在某个位置,把戏人走进笼子,用彩色的旗子吸引围观之人的目光,眨眼间,笼子中的牛羊就不见了。”
知寒很快想通其中关节,“固定的、位置。”
“没错。”魏宸淞欣赏的看着这个同他相似的孩子,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不如知寒。“西疆位置特殊,草原和沙漠比较多。那些笼子的位置是精挑细选过的,把戏人画出来的看戏之地,也是精挑细选过的。”
“他们会在笼子一些关键位置上嵌入银镜。”
“把戏人挥舞小旗子的时候,会有人配合她打开笼子的机关,让银镜从笼子里是伸展出来,利用太阳光和迷烟,欺骗大家的眼睛。”
“此戏法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它对天时地利要求很高,所以每次表演的时间都是把一些人定好,不是什么时候想看就能看到的。”
“至于选择建笼子的地点,也同风水相关。”
“迷烟的配制也需要很多稀有药草……”
“因为要求太严苛,这种戏法已经慢慢失传,几乎在西疆绝迹。”
“户部用的就是此法,只不过把笼子换成了银库,把官差当做看客。”
可是草原有阳光,银库里没有吧?
知寒虽然没进过户部的银库,可他进过家中的库房。
穆九倾的库房平日上着大锁,连扇窗都没有,进去人必须先点燃门内侧的烛台或者贴着灯笼进去。
户部银库那样重要的地方,更加不可能有窗户啦!
没有窗户,想要阳光照进去,便要将门大打开。
可户部银库定然比家里的库房大,如此一来,阳光很难照到嵌在砖石中银镜之上的,又怎么能骗过大家的眼睛呢?
再说找银子和看戏法不一样。
看戏法和听戏一样,看官们或坐或站在一个固定的位置,不会乱走。找银子的官差则不同,他们定然会走进银库,不放过任何一丝银子消失的线索。
既然走进去,怎么会发现不了银子呢?
知寒想到这里,自然要问他爹。
魏宸淞道:“所以需要迷烟。迷烟会让人心神恍惚,走进银库之后,按照燃香之人的暗示去找。”
知寒惊得半张着嘴,“好神奇。”
“是啊!很神奇。”
“最后呢?”
“最后?”魏宸淞讽笑着,“言多必失,行多必过。户部侍郎为了引开我们的注意,做得太多。”
又是请泥瓦匠,又是让人运送沙土和砖石,还弄了一些人把银子塞到头发和身体里偷走……
若不是他们人多,恐怕还真就被户部侍郎骗过去了。
“侍郎?”知寒侧过身子,平日里严肃的小脸被枕头挤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