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倾微微挑眉,但什么也没说。
鬼医抬起头,干脆利落说道,“如今你这丫头什么都知道了,老夫我再问你一遍,要不要做我的弟子?”
穆九倾歪过头,看了老人家一眼,“我明白老爷子你的心情,不过,拜师学艺又不是闹着玩,我带兵打仗,那么多的事情要做,你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其实在知道鬼医一度跟着太皇太后打天下这件事之后,穆九倾心里已经对这有点疯疯癫癫的老爷子生出不少好感了,同时也感慨这世界真的很小。
但是,中原人注重尊师重道的礼仪可一点不比父母子女的血脉要少,拜师不是闹着玩玩的。
再说,这么一来,徐烟蕊不就成了她的师姐?
她是不想和她扯上什么关系了。
鬼医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失望,他咳了咳嗓子,黯然神伤状点了点头,“那便是了……老头子我也不勉强你……罢了罢了……我要睡了。”
说着就回房休息了。
穆九倾还听见他走得大老远仍旧打了个喷嚏,皱着眉对魏宸淞道,“老爷子怕是刚刚吹风着了凉,等下煮一碗姜汤让他喝了再睡。”
魏宸淞闻言皱了皱眉,“老鬼……鬼医讨厌姜汤,不过我会劝他的。”
穆九倾听见他改了称呼,知道他把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放在心上,心里偷偷甜了一阵。
仰头看向魏宸淞,嫣然一笑,“算你识相。”
转而正色又道,“人年纪大了,最怕受凉,一点小毛小病也可能让他受不住。他虽然是神医,但人若是生了病,便是能医不自医。还是当心点好。”
魏宸淞点点头应了。
穆九倾一个人在房间里怔了片刻后,转而去见了阿木踏。
他一个身长九尺的男人,身形魁梧比魏宸淞都大出一圈,身上绑着几块木板,整个人看着是相当萎靡不振。
当然,一切都拜穆九倾所赐。
看见始作俑者走进来,阿木踏自是怒目圆睁,一脸不甘心的样子。
“你!中原女人!想做什么?”
穆九倾笑笑,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也没什么,我学了一下午医术,一时手痒,出于好奇,就自己调配了一点药粉。你不是动不了?我想刑讯逼供你。”
她笑得不能说人畜无害,只能说甜过初恋,童叟无欺。
但是阿木踏就是觉得胸腔里一刻小心脏,在不停地坠落,坠落……
这女人的鬼点子和她的野路子一样多!防不胜防!
但是身为勇士,他可是许多人的首领,阿木踏岂能轻易服软?
“要杀要剐!尽管放驴过来!”
他自己都觉得有两分悲壮。
穆九倾轻轻笑着,纠正他,“是放马过来,不过你放心,我不喜欢下死手,生命可贵,我也不喜欢太血腥暴力的手段。只不过呢……”
她取过一支细长的银质小匙,轻轻摊开了粉末,挖了一小勺,撒在了阿木踏的手臂上。
起初阿木踏冷笑了一声,全身肌肉绷紧,只等待皮肉溃烂蚀骨之痛的到来。
谁知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竟然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就在他渐渐放松戒备的时候,隐约间,刚刚手臂上撒过药粉的地方开始有几分虫子爬过的刺痒。
他不解地望向穆九倾。
很想抓一下,但是他够不着,而且也不可能找这个女人来帮自己。
“这就是你的用刑手法?”
阿木踏语气尽可能维持冷漠,他主动和穆九倾对话,以求不会被那种刺痒感集中走注意力。
穆九倾笑笑,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悠悠问道,
“你应该是哥舒厉的一员爱将了,上次和处月部的人对战没遇到你,这次既然你也有备而来,我想你应该已经归顺他了。你们西疆人调动了多少人在这里?北蛮那边又是谁在主导?呼延绝?”
阿木踏没想到她真是来刑讯逼供的,不觉撇了撇嘴,
“你以为就这样就能让我告诉你?痴心妄想!”
穆九倾笑笑,似乎是毫无芥蒂,悠哉道,“无妨,我向来欣赏你这样嘴硬的勇士,如果你第一时间告诉我答案,我反而觉得无趣。”
说完又取了一点药粉,继续撒在了阿木踏的脸上。
“这人呢,手臂上的触觉很是迟钝,你能忍得住也不是什么意外,不过,这脸上的触觉可比手臂要敏锐得多。我好奇你的意志力能有多坚定。”
她缓缓说着,上下打量着阿木踏,“下一次是你的脚。”
阿木踏的额头沁出了冷汗。
俗话说无关痛痒,痛其实咬咬牙还能忍,这痒,可是往心里钻的!
不能抓,够不到,就是持续地存在于五感中,让人无法思考,甚至注意力也无法转移。
阿木踏不觉破口大骂,“你这个中原婆娘!”
穆九倾丝毫不气,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一旁好整以暇欣赏着阿木踏无能狂怒的样子,温和笑着,“我们狡猾的中原人,有几句老话,说柔能克刚,温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