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军营操练半月有余,穆九倾已经和镇北军上下达成了一片。
起初众人觉得她长得娇滴滴的,总觉得和印象中那个能带领镇西军打赢胜仗的女将军有些出入,难以相信是同一个人。
而后他们只道皇上是用穆九倾来打压勤王殿下,用来给闹出军饷案的六弟一个下马威。
不过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穆九倾在军中展现的非凡身手和军事才能,让他们不敢再有任何小觑。
原本他们并不是十分服气的,只觉得穆九倾不过是纸上谈兵,能理论上聊聊六韬和孙吴的兵法而已。
尤其是军中另一名副将名叫韩杰的,更是十分不服。
此人先前在勤王手里做事,虽然和楚言分别如左右侍郎辅佐尚书一样,作为勤王的左右手,但是楚言是将门世家,世代镇守北方,更是和林守疆林老将军关系匪浅。
而韩杰不过是从前犯事了被押送发配到北蛮一带的犯人。
只不过是按照大丰的律法,这类犯人都有再造的机会,于是他们一群原本都是亡命之徒的人就逐渐在镇北军中团结一致,争取到了崭露头角的机会。
而后因为营救勤王有功,韩杰一路被提升到了参领后又逐渐成为副将。
因此,相较于楚言,韩杰跟勤王的私交更好些。
如今勤王失势,穆九倾又眼看要带他们前往西疆,韩杰自然是不高兴的。
一来他觉得屈居于一介女子之下很是丢脸;
二来更是觉得好容易疏通了勤王这条路,结果竟是十年大梦一场,如今梦醒落个竹篮打水。
不自觉得把账算到了穆九倾头上,认为这女人晦气。
穆九倾入营的第六日,到晚上,韩杰不需值夜,便和镇北军中的心腹们在一起喝酒。
韩杰喝了半斤的白酒,借着醺醺然的酒气,泼泼洒洒地骂了起来。
“呵!那小娘儿们,长得细皮嫩肉的,竟然说是我们的女将军。”
其余人闻言也纷纷点头。
他们之中有的是因为韩杰的权势所以附和一两句,有的是因为也真忍不了被女人统领,还有的人是因为别人起了头,自己即便不这么认为,也不打算做那个出头鸟。
这位女将军虽然看着面善,可为了她得罪自己的弟兄们,那可真是犯不着。
“韩副将言之有理啊!”
“就是!她一个小娘儿们,身娇体软的,比我家里那婆娘看着还鲜嫩,比那柳巷里的女人身段儿还妖,这种女人放床上玩玩还行,带去打仗,是等输了给咱们哥几个泄泄火吗?”
“可不是?我听说西疆那边如今的首领是哥舒长天家老三,当初一口气拿下夏州三城,结果退到了玉阳城,等信儿,就为了让皇上把这穆九倾送去和亲,说这样就肯取消战事。要我说,这女人呐,就是红颜祸水!”
“一个女人换一场太平,皇上为何不同意?”
“呔!男人!要脸啊!再说,我可听说了,皇上对这穆氏也有点意思,先前还打算封妃子呢,不是先替她下旨休夫,后来纠缠不清了许久,前阵子弄进宫里好些天,一出来就做了咱们的将军?你道怎么着?我家里有个进宫当值的弟兄可说了,咱们这位穆将军呐,入宫了之后,那皇上可是半步都没踏入后宫,如今还说要遣散后宫呢!”
话匣子一打开,几个男人浊酒下肚,越说越露骨了。
韩杰听在耳朵里,虽然知道这种大多是空穴来风,大男人家家不能听风就是雨,但还是忍不住心里越发轻贱穆九倾。
这么个女人来了军中,他们哪里是去打仗的?怕不是到了战场上她就要对敌军将领投怀送抱了!
其实她爱投就投,问题是还以将军的名义骑在他们头上,眼看就要出兵了,他这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其余哥几个没察觉韩杰脸色越来越差,喝到兴头上,还翻出来两三颗骰子,倒空了一个酒碗,开始玩掷骰子。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军中严禁赌博,怕影响军中士气,不利于树立法纪纲常。
只是韩杰之流原本就都是乌合之众,他们从民间来,早前也没有受过正规的训练,归顺勤王之后,勤王自己也算是非常讲究军队士气的人,但他对于掌控军纪不算太严明,对于军中赌博嫖宿等风气不怎么监管。
因此这韩杰一系镇北军属实有点放纵了。
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赌钱、一边说着穆九倾的坏话,倒有一种别样的其乐融融。
只是……
穆九倾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几人的身后。
不知道是谁先注意到穆九倾就站在他们身后,一声惊叫,推搡中酒碗砸在了地上,里面的骰子也落在了地上。
穆九倾一早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不羞恼,只是眼神淡漠地摩挲着手中新取回的黑色长鞭。
她的这条长鞭先前城南府邸被查封时也一并锁在了里面,如今她重获将军威名,因此这条鞭子也得以重见天日。
因为她姣好容貌,那沉静时的模样看起来没有丝毫杀气,甚至在火光映衬之下,隐约有几分媚眼如丝的妖冶。
一群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