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发现了?”
穆初阳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意外,略带几分不甚自然的隐忍。
其实他的脚步几乎没有半点声音,但穆九倾耳力过人,且又记得他生人勿近的气息。
自从出了城外,她便很快察觉到兄长跟在身后,正因如此,她才有把握一人留下也不会遇险。
否则也不会执意让施玉琅先行离去。
只不过兄长出现在这里,的确是出乎她意料。
“大哥怎么在这里?你不是替魏宸淞疗伤驱毒?”
穆初阳的眉宇微微一阵紧缩,闪过一丝异样。
穆九倾读不出那眼底的深意,见状有些紧张。
莫不是魏宸淞已经药石无灵了?
单单只是动了这个念头本身,她就已经有些腿软。
魏宸淞那样骄傲自负的一个人,如果再也不能像从前文韬武略,只怕以他的心性,无法再撑下去。
他本就遭遇了背叛,已经没有太强大的求生欲望了。
想到这里,穆九倾不由得也是一阵脸色惨白。
她可以接受不完美、不强大的魏宸淞,但是魏宸淞自己是断然过不了这一关的……
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穆初阳的神情更复杂了些。
不过随着那些猎犬的声音逐渐接近,情势渐渐不容二人在这里僵持。
“走吧,我们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你身上中了这么多种毒,还真亏得你敢到处活蹦乱跳。”
“……”
穆九倾本想有泥沙做掩护,一时半会儿不会被发现,遂准备朝另一方向走去,谁知穆初阳却朝着入城的方向走去,还看似顺手地将一张人皮面具覆在她脸上,又塞了一颗药丸到她口中。
“好苦……”
穆九倾的眉毛拧成了一团,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许多,和平日里的声音全然不再相似。
正惊讶,随后听见兄长一阵轻笑,又把一件僧袍丢了过来。
“如此一来,无论是容貌、气味、还是声音,全京城便无人认得出你来。”
穆九倾闻言微微一怔,
“大哥要带我回京?”
“不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穆初阳说完之后,把头转向另一边,让穆九倾快些更衣。
穆九倾也不含糊,上过战场的人不同于一般女子,匆匆换好了衣服,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像带发修行的佛家弟子。
她跟在穆初阳身后,眼见追兵迎面而来,那些猎狗却是闻着她的味道也不过是稍作停留,而后便继续向前追去。
那些追兵眼见猎犬在二人面前不曾逗留,便越过两人,继续向前追捕。
进入京城,穆九倾发现进城的搜查并不是很严格,但进城容易出城难。
入京后,勤王的人马搜索起来恨不得把人的东西全部有些变本加厉。
穆九倾稍作留意,只听周围议论纷纷,似乎是勤王府发生了严重的失窃事件。
就在他们三人前面闹出乱子的那阵功夫里。
穆九倾不禁冷笑,勤王只怕是无中生有,硬瞎编了什么借口,就为了抓住她们三人。
来不及多想,穆初阳领着她来到京中的客栈投宿。
好巧不巧,竟是云来客栈,先前施玉琅一度在这里住了很久,而后为了扳倒林赋禅,也曾请了林老将军曾经的老管家勇伯住在这里。
不得不说,云来客栈确实是客似云来,三教九流什么人都会住在这里。
人多眼杂,或许反而真的安全。
原本佛门子弟很少有投宿客栈的习惯,但是因为穆九倾和兄长都不曾剃度,佛门的俗家弟子住店且穆初阳看上去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气质,因此小二哥倒也并没有多问什么,领着二人入住。
“二位客官不好意思,咱们现在只剩一间房间,不知道两位是否愿意屈就一下?房间虽小,也不算太逼仄。”
小二哥的脸,穆九倾是认得的,先前让赵松柏在客栈和勇伯见面时,这小二哥曾经说过,他很崇拜女将军穆九倾,一个女人能保家卫国,在他看来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想到满朝文武彼时为了避免她握有实权而上下一致上书参奏希望不让她当将军,再和这小二哥一做对比,实在是相当令人叹惋。
一整个朝堂上下,竟然没有几个所为肱骨之臣的胸襟比得上一个客栈打杂的伙计。
穆初阳起先似乎是有些犹豫,最后却还是道,“无妨,不过我师弟前几日着了凉,小二每日多送几桶热水来,至于钱,好说。”
他说完话之后,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穆九倾,穆九倾知道兄长对于自己从施玉琅那里拿了少说十万两的银票一事也是一清二楚,于是点了点头。
不过其实她忍不住有些苦笑,施玉琅给她的那些大多都是千两万两的大面额,真在客栈住店时掏出来只怕就太引人注意了。
从身上摸了半天,掏出一张小面额的银票,又从口袋里掏出碎银子来,单独递给了那小二。
“有劳小二哥了。”
兄长穆初阳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