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松柏突逢这般打击,一时间有些六神无主。
他抬手到腰间握紧了随身的短剑,恨不得冲回去手刃那对狗男女。
穆九倾拍了拍他肩膀,
“赵大哥,为了这样两个渣滓,把你自己赔进去,不值当。”
赵松柏上一世虽然杀了她,但究其根本只是因为他愚忠,说到底还是个性情宽厚忠于林老将军的血脉,被林赋禅利用了而已。
穆九倾并不怨他。
更何况,若赵松柏死了,她一面之词便不足为凭了。
穆九倾与林府交恶已是板上钉钉人尽皆知的事情,便是大家信她,在这件事上也要打个问号。
毕竟这件事情实在有些耸人听闻。
定要他赵松柏亲口告诉林老将军的旧部,方才能够服众。
赵松柏喃喃自语,“我该怎么办……老将军……我让他含冤受屈这许多年,我无用!”
他愤然一拳打在了旁边的树上,雪花簌簌落下,几乎将他埋了起来。
不多时,赵松柏的头也薄薄盖了一层雪,只是转瞬,两道泪痕便化去了霜雪,露出他粗糙黝黑的皮肤来。
看着很滑稽的光景,但穆九倾没有笑,也不觉得好笑。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穆九倾片刻后好言相劝道,
“赵大哥,林老将军虽与我素未谋面,但我也敬重他英雄人物。这件事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但现如今我们没有证据,方才我要你隐忍,便是因为老林氏那刁钻的性子,若你我二人上前与她对峙,想必她抵赖之余,还会倒扣一盆脏水,说你我二人不顾男女之防关系匪浅云云,我身上的污名不少,但被她栽赃,我却是不愿的。”
毕竟被真真与男人厮混的人贼喊捉贼倒打一耙,实在是比窦娥还冤。
赵松柏点点头,低头用手在脸上摸了一下。
穆九倾知道他哭过,并不点破,只是默默看向一边。
这时候,不远处的树后有一声窸窣的声响,穆九倾与赵松柏同时警觉,厉声喝道:
“谁?”
不多时,一个人影从树后现身,低声道,“属下参见主人。”
是蛟龙。
“原来是你,赵大哥,此人是我出嫁之前,母家便带来的暗卫,自己人,不必惊慌。”
穆九倾解释着,心中已恍然大悟,蛟龙虽然不是当世顶尖高手,但是他轻工身法绝佳,若他不想,自己和赵松柏定然很难察觉,至少不会这般容易被发现。
他刻意露面,便是要让赵松柏知晓一件事。
“禀告主人,之前属下为您找来的将军府老管家,今日收了一封家书,说是儿媳妇快要临盆了,想提早离京回乡。属下本想通知您,不过刚回府便听说您才出工就往城郊军营去了,这才急匆匆追来。老人家这两日便启程,您看是否要去见一面?”
“这个自然,我们这边启程去吧。”
说着便作势打算和赵松柏分道扬镳。
不出所料,赵松柏心急如焚道,“且慢。”
穆九倾望向他,颔首道,“是了,赵大哥必然一早就认识林老将军的老管家,可要一并前往?”
“是,请将军务必让我一并前往。”
穆九倾不假思索应了,三人翻身上马,一并回了京城。
过了子时,城门早已关闭,但守城士兵看见赵松柏却也认得,并没怎么为难将三人放行了。
蛟龙引着两人来到客栈门前,穆九倾不由得微微一怔。
“云来客栈?”
“正是,属下以为这里地处京城中心,闹中取静,住在这里不容易引人起疑。可是有安排不妥之处?”
穆九倾摇头轻笑,“不,你安排妥善,很好。”
她只是没料到老管家竟和施玉琅同住在此。
这云来客栈是京中最热闹的一处,三教九流汇聚于此,什么消息都谈听得到。缺点是人多眼杂,施玉琅女流之辈,竟然住在这么龙蛇混杂的场所,当真与寻常女子十分不同。
三人进了店,已然只剩一个当值的小二,他倒也不惫懒,得知穆九倾三人是来找人,便引路带他们去了二楼的厢房。
那老管家的房间还亮着灯,蛟龙便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个十分面善的白胡子老人,他一见赵松柏,不由得怔了怔。
“这是……小柏子?”
赵松柏听人唤自己十多年前的称谓,也自十分激动,因着四周客房的客人许是都已经入睡了,便压着激动情绪颤声道,“勇伯,一别多年,您老还健壮。”
这声勇伯一叫出来,便真是故人重逢了。
一个是自幼跟随林老将军的副将,一个是妥帖服侍多年的管家,他们有共同的回忆,自是情分非比寻常。
四人鱼贯而入,关起门来一番寒暄后,穆九倾便让赵松柏与勇伯聊上几句,带着蛟龙下楼去找小二借了厨房要弄些吃食。
她今日匆匆忙忙,除了在梅妃锦绣宫里灌了两大碗热姜汤,竟是腹中空无一物,饥肠辘辘的。
这会儿她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