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

在一楼的内操场上，苏老师叫住了华烟云，苏老师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华老师，你这次奖金有多少？”苏老师套近乎的问。“大家不是一样的，苏老师你有多少？”苏老师想了想说：“一千左右，你呢？”“和你一样，一千多。”苏老师把脸凑了过来，神神秘秘地说：“听别人说起，这次有些人的奖金比我们多五百，而领导更多，发一个什么住勤奖五百元，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华烟云眉头皱了一下，“奖金也很可观，比我二个月的工资还多呢？”苏老师的大嘴贴着华烟云的耳朵说：“你知道吗？昨天张老师在会场大声质疑学校的开支费用不合理，今天他怎么一声不说呢？”“苏老师，这我怎么知道的。”苏老师压低生音说：“听人说，校领导叫张老师不要乱说，说他这学期教学成绩优秀，额外奖他八百元，张老师今天马上闭嘴了，屁哟，还教学成绩优秀，全乡倒数第二名，平均分比平行班少了八分多。”华烟云问：“这事苏老师您也知道？”苏老师嘿嘿了几声，这时候，有几个同事过来了，苏老师忙着和他们打招呼，把华烟云独自搁在那儿。

初如雪回到学校，心里闷闷不乐，眼看马上就要放寒假了，不知道到底去哪里过年，难道也和佘回眸一样，呆在学校里过年吗？什么叫有家不能回？她这才读懂了这句话的辛酸和无奈，人生最迷茫的时候就是不知道何去何从，有家回不去？年迈力衰的双亲、步履维艰的公公婆婆？不忠不义的丈夫？她想不明白自己的身边人是这样的一个人！她又莫名其妙的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回到了芦花村，那个和她拼过房一起培训过的覃含笑，写满了沧海岁月的脸庞，一贫如洗的家庭、瘫卧在床的老公，痴呆犯傻的公婆，她的心仿佛在滴血。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看看谁能把这本经书念好。她有点后悔昨天的举动，去芦花村打搅了覃含笑平静的生活，其实，毎一个人都不容易，都是在苟且的生活着，覃含笑代了二十多年的课，说好听点，为了山区的教育事业发展奉献出自己的青春年华，说难听点，就是养家糊口，卑微的活着！假如覃含笑真的被人告发了，她又该怎么去面对生活？她的家能不能会垮掉？佘黎，这个涉事未深的小姑娘，倘若不让她教书，她又能做什么呢？她代了十来年的课，早已错过了学一技之长的年纪，农村的女孩可以学裁缝、理发、美客等，要不去宾馆当服务员、超市的营业员，也有的女孩继承父母的行业营生。而佘黎的父亲是教书的，母亲是个地道的农民，书不让她教了，难道又让她走母亲走过的路？倘若佘黎转正了，有了正式的编制，那该有多好啊！嫁一户好人家，退一万步也可确保自己衣食无忧。人生啊，有些人抓到的一副好牌，打着打着，打烂了，有些人，起手就是烂牌，也不知该怎么出牌，跟着跟着，最后也把牌打完了。想到这里，初如雪泪眼婆娑。

夏天舒也没有打算离开学校回家过年，他也想呆在学校先过几天，腊月二十八九回家，过完新年就回来。到佘黎家吃过午饭，他拿一把椅子放在走廊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他慵懒的闭上了眼睛。突然，有人用脚踢着学校大门，双拳用力地捶着。口中骂咧咧着，把夏天舒惊醒了，心想：村里出门打工的年青人回来，与亲朋好友喝高了，发酒疯了，踢校门出出酒气。他又闭上双眼，继续享受阳光的普照。拳头在校门上如雨点般越捶越猛，铁门挣扎着，发出恐怖“吭吭”声。同时传来了不堪入耳的叫骂声。“狐狸精，放假了，还不回家，还在这里勾引野男人，我操你妈，快开门、快开门，大白天又和野男人鬼混。”这时候，初如雪听到了动静揉朦胧的眼睛从房间里出来了，她摇了摇夏天舒，“听声音是佘回眸老公，你去看看吧！”夏天舒把校门打开，门外挤满了看热闹的村民，一个身高马大的男人从校门横冲直撞而来。夏天舒想关门来不及了。男人没有理会夏天舒，径直向佘回眸的房间跑去，佘回眸躲在房间不敢出门，男人一脚、两脚、三脚就把门踹开了，边踹边骂，“狐狸精，放假也不回家，在外勾引野男人。”听见佘回眸一声惊听，男人一个巴掌“啪”的打在脸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夏老师，你快点上去。”毛苗苗颤抖着说。夏天舒一个箭步冲了上来，那男人一手抓住了佘回眸的头发，一只手扭住佘回眸的右手扣在身后。把佘回眸从房间里押出来。就像押一个重犯一样。“放开她，快点放开她！”夏天舒厉声喝道。“这是我的女人，你算老几，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放开佘老师，快点放开佘老师，不然我不客气了。”“哈哈，原来你就是这个野男人，你心疼了吗？这是我的女人，我想打就打，想动就动。”说完，松开了抓头发的手，在佘回眸的胸前来回的抚摸。“我的女人，我想做啥就做啥，小白脸，你是不是吃醋了。”佘回眸脸色惨白，披头散发，不停地踹着粗气。夏天舒怒不可咽，挥手一拳，打在男人的左脸上。男人迅速地放开了佘回眸，利索地反踢一脚，夏天舒一闪，没有踢上，男人顺手操场地上的扫帚，如关公大刀，恶狠狠地杀过来，重重的砸在夏天舒的背上，夏天舒连忙从二楼跑了下来，跑到厨房，操起一张四方凳，男人从二楼追了下来，又一扫帚扫过来，夏天舒一躲。避开了，抡起四方凳砸过去，男人很机智，一闪而过。佘回眸在楼上凄厉地叫着：“别打了，别打了，钱给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