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殷柔柔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下午还要去乡教委开学期结束会议。“你们快上车，再磨蹭磨蹭，我赶不上开会了。”

三人回到马头乡中心小学，才十一点多，到食堂匆匆吃过了饭。“你们想要的东西，卓老师已经给我们了，晚上再把初老师叫下来，我们一起商量商量，仔细校对考上的名单，然后分头去各校走走，这事或许还有转机。”

说是去开会，也不清楚会议到底部署了什么任务，殷柔柔是一点三十分步行去乡教委的，不到三点钟就回来了。带回来一条鸭绒被，一个红包，华烟云把红包打开一看，里面有五百大洋。“姐姐，当校长的福利，有红包又有被子，真爽啊，我两个月的工资啊！怪不得人人都想当校长。”殷柔柔白了华烟云一眼，“你大声嚷什么，被子喜欢我就送给你了，红包嘛，晚上请你们吃大餐，晚上本来还要去乡里最好的饭店会餐的，听说乡里的领导都在，要不然，我也去凑凑热闹。”华烟云呵呵地笑了，“被子我真心喜欢，那晚上我请你吃拉面，要不，去我家吃，你不是说特喜欢吃我妈做的菜吗？”“真有你的，我怎么会摊上你呢？”

三人从学校出来，沿公路步行往拉吉乡而去，马头乡通往拉吉乡的公路已经修好，正等待验修，一旦通过验修，即可通车，拉吉乡彻底告别爬山路时代。“等通车了，我们也不用走的这么辛苦了，柔姐，你的车就派上用场了，明年暑假我第一个就去报名学车，学会了我就做你的专职司机。”华烟云充满了无比的期盼。“你先学会了再说吧，一般情况，我不聘请女司机的，我要聘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司机，既当司机，又做保镖。”殷柔柔故意对华烟云这样说。“我不理你。”华烟云佯装生气了，一个人往前面而去，殷柔柔追了上去，“好妹妹，你学会了，姐姐的车就是你的车，你想开哪里就开哪里？”殷柔柔挽着华烟云的手臂，“大小姐，你满意了吗？”

边聊边闹，走得真快，不知不觉到了拉吉乡，华烟云往乡政府去。“怎么不回你家。”夏天舒问了一句。“你这个榆木脑袋，我们先去广播站发个通知，让初老师和佘老师一起下来吃饭。”夏天舒这才明白过来，从广播站出来，到菜场买了菜，已经四点多了，大家动手一起做饭。

炊烟四起，袅袅娜娜的从烟囱冒出。鸡鸣声、狗吠声，猪窝饿慌的小猪嗷嗷得叫个不停，偶尔小孩的哭声传来，大人的斥责声随之而来，哭声戛然而止。顿时，山村恢复了宁静，夜幕垂了下来，疏稀的路灯发出寂寥的光束，昏暗的天色勉勉强强挤出一丝鱼肚白，路人行色匆匆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初如雪和佘黎还没有过来，按时间推算，这样的时间可以走了一个来回了。夏天舒望穿秋水，眼睛紧盯着门外，还是没有过来。“是不是她们没有听到广播，要不会她们去乡镇府了。”“不会的，我叫她们到我家来的，再等等吧！”

初如雪和佘黎姗姗而来，“初姐姐，佘家妹子，你俩也太淡定了，你看看，夏老师的眼睛一直盯着门口，也脖子都等直了。”殷柔柔开起了玩笑说。“客人都到齐了吗？那开饭吧！”华烟云的爸爸说。“这么迟了，你们还没有吃饭？”初如雪惊奇地说。“大家都在等你俩呀。”夏天舒连忙说。佘黎红着脸说：“我和初姐姐吃过了，姐姐听到广播，非要去厨房下碗面，吃了下来。”佘黎看了初如雪，初如雪连忙说：“那时我肚子饿了，还要走远路，就下碗鸡蛋面吃吃，让你们久等了，不好意思了。”殷柔柔笑着说：“都是自家姐妹，客气什么，快上座，来尝尝我亲手做的红烧肉。”殷柔柔拉着初如雪和佘黎坐了下来，仿佛这是他自己家一样。华烟云夾了一块红烧肉给初如雪，“你尝尝我亲手做的。”初如雪也不客气，“好厨艺，味道真心不错，想不到华老师的厨艺也这么棒。”殷柔柔抢着说：“初老师，红烧肉是我烧的，你别听云妹妹的，她又抢我的功劳了。”夏天舒纳闷着，这菜明明都是华烟云的妈妈做的，干嘛都抢着说是自己做的，难道都想做一个贤妻良母吗？

不喝酒吃饭的速度是很快的，华烟云的妈妈手脚利索，三下五除二把餐桌收拾干净。华烟云把店门关上，叫她父母回房间里看电视去了。

殷柔柔把袋子里的复印件拿了出来。这是所有录取和备取代课老师的名单，高中的、初中的、小学的、学前教育的。殷柔柔把小学的名单摊到餐桌上，把其他的随手放进袋子里。

夏天舒拿起一看，全县正取五十五人，备取五人，佘黎排在备取二，和备取一差了半分。比正取最后一名差了一点五分，就是这一点五分，却决定人生的不同命运。资料很详细，第一列是语文成绩、第二列是数学成绩，佘黎语文考了六十八分，数学不及格，五十六点五。第三列是工作单位、第四列是代课起止年限、第五列是家庭地址、第六列是婚姻状况、第七列是总分、第八列是排名、最后一列是录取状况。

夏天舒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华烟云也看了看，又放了下来，把求助的目光移向了殷柔柔。“殷校，还是你说说吧，我们该怎么做？”殷柔柔好像开玩笑地说：“我们这样做就是鸡蛋里挑骨头吧！”这句话，大家都似懂非懂。“姐姐，人家这么着急，你还有什么心情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