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死亡也是一种离开

云贵妃想了想，眼眸微垂，轻轻点了头。皇后叹了一口气，脸上却挂着一抹释然的笑意。

“云儿，这件事在你我之间早已经不是秘密了。那日我醉酒后说的话，全部是我的真心话。”

皇后淡淡是一番话并未有多复杂的情绪，相反她的眼眸之中似乎很平静。

云贵妃静静聆听皇后的话，亭子周围的人已经被她给遣散，把人手放在很远处。她一向不喜欢有人打搅。

皇后眸子里夹杂着淡淡的忧愁，可云贵妃能听出来的是，比起忧愁，她似乎释然更多一些。

是看淡了这宫中的尔虞我诈，亦是看淡了人与人之间的利欲熏心。

她生活在这水深火热的深宫里，早就成了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笼中鸟。

“云儿，我还是会逃离这里。无论哪一天离开，早一些又或是晚一些都不打紧，只要能离开这水深火热的地方，我便心生欢喜。”

云贵妃听着她的话，心里不甚感慨。

她垂着眸，语气淡淡：“要是一辈子都离不开呢……”

这话一出，皇后顿了一瞬，可很快她便释然笑道：“哪里会有一辈子离不开的说法，待我故去了，这灵魂也便可以四处飘荡，再无人管我，束缚我，死亡也是一种离开。”

云贵妃心里五味杂陈，她到底还是低估了皇后心中想要自由的决心。

“那羽儿和翎儿怎么办？”

听言，皇后不如方才那般洒脱释然，她久久未说话。

云贵妃也知道，这是她心里最在意的东西。

“我不求他们有多大的能耐，只要有一天他们能好好活下来便好。我不求他们能成多大的气，只要开开心心活着便好，总会有办法的……”

谈及燕司翎和燕司羽，皇后的底气越发不足。

两个儿子都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如今她该如何割舍。

“锦书姐姐，我们若不是宫里的妃子便好了。要是我也能和你一起走便好了。”

云贵妃轻轻说出这么一句话，语里透着满满的无奈之感。

要是不在宫里，她们便不会受到这么多的束缚，也便不会为此而发愁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还有桑桑，还有爱你的家人，若是你走了，他们怎么办？”

闻言，云贵妃深深垂了眸。

“那你呢？你也有家人，也有儿子，你为何能舍得。”

云贵妃最终还是问出了自己最不解的地方。

皇后一愣，旋即缓缓道：“我没有家人。”

话落，云贵妃心里咯噔一下。

她忘了，皇后的娘家待她并不好。

“对不起。”

她愧疚地垂下眸子，流露满满的歉意。

“无碍，我又不怪你。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不用这般频频道歉。”

她知道云贵妃并未恶意，她也不过是在关心她罢了。

她能认识她，也算是自己的运气。

“好了云儿，你莫要伤感了。今儿我们去晚妃那用膳去，听闻她近来又得了些上好的食材，要我们去尝尝鲜呢。到时叫上丽妃，让她捎些点心，我们一道去蹭饭去。”

皇后不想云贵妃再为此事烦心，在她看来，云贵妃不应同她一般整天郁郁寡欢，云贵妃同燕桑桑一样，都是充满希望的小太阳，岂能就这般被这些令人烦心的事情所困扰。

云贵妃也知道她不想再提及那些事情也便作罢，不再继续说。

既然心中有郁结，乃便化忧愁为食欲便是。

晚妃乃是皇宫里做饭的一般好手，再加上丽妃做的点心，这可是连御厨也稍逊色一番的阵仗。

“好，那我们走。”

云贵妃前来揽上皇后的手，两人并肩走去。

皇后无奈，“云儿，我们这般走，若是摔了可怎么好？”

闻言，云贵妃不以为然。

“我厉害着呢，哪里会摔了。若是摔了，还有我扶着呢。定然不会就这么摔了，姐姐放心便是。”

皇后此刻也拿她没办法了。

她能想到，或许燕桑桑长大后也会变成这般调皮的模样呢。

在她看来，母子俩像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皇后在慈宁宫同云贵妃分别，她拉着云贵妃的手道：“云儿，我去待燕司翎那小子一道去，他也有好些日子未闹腾了，今日便带着他去吃些好的，奖励一番。”

闻言，云贵妃会意，朝着她挥手：“姐姐快些去便是。”

告别了皇后之后，身旁的翠云才在她身边道：“娘娘，小公主也回城了。今日皇上待她回宫，应是累得睡着了，我们要不要带上公主一块去？”

闻言，云贵妃一愣，燕桑桑今日便回来了吗？

依着那小家伙的性子，不应回来这么早才是，今日倒是稀奇得很。

“罢了，那丫头许是累了，我们去便好。让她好好歇歇，明日再带她去。”

翠云应下，便跟着云贵妃先行去丽妃宫里寻她再一道去晚妃那。

……

彼时，宫里多了一缕紫色的身影正在乱窜。

“太女殿下，我们还是不要再乱跑了，要是被皇上发现了，可便不好了。”

身后的侍女苦着脸，心里急得不行。

若是让燕瑾知道花颜如今在宫中乱跑，被发现可是要掉脑袋的。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花？本宫是主子，你若是再多话，我便将你许配给北燕皇身边的那个贼眉鼠眼的太监，让你再多花。”

侍女：“……”

她连忙吓得闭了嘴，要知道男人当道的地方，那些太监可是身体不全的人。也便是没有了那东西……

她在翎花能娶两个男人，要是在北燕，却嫁了一个没有那玩意的残缺之人，她宁愿去死。

侍女不敢再多说，毕竟太女一向心狠，说不定还真做得出把她嫁给太监的事情来。

“本宫打探过了，只是这男子不能随意进出这君王的后宫，本宫是女子，哪里会有那么多的规矩，何况本宫也不过是在这边转转罢了，哪里会出什么岔子？”

闻言，侍女心里虽然松了一些，但这心里头还是害怕得紧。

这里是北燕的地盘，无论如何也不能乱来不是。

可太女不听劝告，偏偏反道其行，她也属实没有办法。

花颜继续游荡，明面是来闲逛，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来干嘛来的。

听闻北燕小公主的母妃倾国倾城，是这难得的美人，佳人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她不过是想来瞧瞧那妃子究竟有多漂亮，能让人这般神往。

侍女不知道她的心思，也自然不知道她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不想被花颜给送去嫁给北燕的那些死太监。

……

“娘娘，云府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便是这些里，听闻五公子受了些伤，老太太也找了回来。索性大家都无碍。”

翠云在云贵妃身旁给她说着云府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这些事，还是云夫人派人前来告知的。只是云贵妃这些日子都在慈宁宫，她不好同她说。

云贵妃听着她所说的这些，心里五味杂陈。她没想到这些日子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

眼下她怀疑莫非皇上匆忙出宫，小家伙突然回来，或许都和云家的变故有着莫大的关系。

“娘娘，夫人还托人带了一封家书来，被奴婢收在桑宁宫了，待您回去便看。”

翠玉知道云贵妃定然会担心，便把那封家书给收了起来。

云贵妃点点头，她知道云夫人一但托人带来了家书，府中的事情也定然平息了。

“翠云，过几日本宫去向皇上请旨，回云府一趟，你去备一些上好的药材，奶奶年纪大了，定要用些最好的。”

翠云点点头：“是，奴婢记下了。”

主仆二人一道说着话，却刚好被路过的花颜给听了进去。

听着她们断断续续的话，她只听到了‘云夫人、云府’的字样，想来这便是众人相传的贵妃娘娘了。

她倒是想瞧瞧她长得是何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