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应淮倏然抬头。
他勾着慵懒的声线笑起来,脸上带着讽刺:“父皇早就想废了我吧。”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皇上双目沉痛地望着他。
君应淮冷笑一声没说话。
“皇上三思!”
皇后从远处奔过来,脸上带着焦急。
她听说皇上醒来,便兴冲冲地赶了过来,谁知刚到,就听到他要废太子!
她第一次如此失仪,全然不顾皇后应有的端庄。
气喘吁吁地拎着裙摆跑到皇上跟前。
皇上皱起眉头,背过身去。
“皇后不必替他求情。”
皇后走到君应淮跟前,拉着他的袖子,苦口婆心道:“快和你父皇服个软。”
“他在气头上,只要你低头,他定会收回旨意!”
见君应淮无动于衷,她满目焦急。
“快呀!”
君应淮冷冷地将袖子从她手中撤出来。
“母后也不必假惺惺。”
“孤知道,自己不是你的亲生儿子,母后何必在孤身上费心。”
皇上和皇后闻言俱是一惊。
皇上转过身,眯起眼睛:“你是何时知道的?”
君应淮目光染上恨意。
“从你亲手杀了我娘亲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了!”
他闭上眼,那痛苦的一幕在脑海中浮现。
他们以为他那时还小。
却不知道,就算只是一个小孩,亲眼目睹自己的父亲杀了母亲,也会一夜间长大!
他这个太子之位,焉知不是皇帝的补偿?
可他永远不会原谅!
君应淮手指颤抖,勉强稳住心神。
皇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形一颤,几乎无法站稳。
皇后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他。
“你恨我?”皇上艰难地开口,声音微颤。
君应淮深吸口气,抬头看向皇上,冷笑道:“恨?你杀了我的母亲,把我变成这虚伪皇宫中的一枚棋子,叫我如何不恨你!!”
皇后沉痛道:“你父皇也是逼不得已!”
翟容与和君策面面相觑。
【突然想起来了。】
【这君应淮的生母,好像是南桑国的奸细。】
【皇上爱她,却也只能杀了她。】
【君应淮亲眼目睹了那一幕,从此就有了童年阴影,变成了病娇疯批。】
翟容与有些感慨。
就说这人不是无缘无故疯的。
但他也不该把痛苦转移到别人身上。
君应淮心中涌起强烈的恨意,眼神交织着愤怒与悲痛,“逼不得已?”
“哈哈哈哈哈哈……”
“好一个逼不得已。”
他曾深恨自己的弱小,不能保护自己的母亲,可这么多年,却始终没问过一句“为什么”。
如今,他想要一个答案。
“你倒说说,到底是什么理由,非要杀了她!”
皇上身形一晃,颤抖着双唇,双眼无力地闭上,“你母亲她,是南桑国奸细。”
“朕身为皇上,自然不能留她。”
他杀了心爱的女子,又何尝不痛苦?
这才放任自己的私心,在做了帝王该做的事情后,瞒过朝臣,将他们唯一的孩子,寄养在皇后膝下,封他为太子。
却没想到,还是落得个这样的结局。
皇上睁开眼,里头尽是沧桑。
“帝王本该无情。”
“封你为太子,确实是朕做错了。”他叹了口气。
君应淮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
他大笑起来,直至眼尾溢出泪滴。
皇上忍着悲痛宣旨:“来人啊,传朕旨意。”
“太子行为不端,性格乖张,悖逆纲常,不堪继位。”他的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带着无尽的苦涩和无奈。
“朕不得已,下诏废之。”
他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将太子带离皇宫。
君应淮跌坐在地,任由侍卫将他拖走。
皇后有些不忍地撇开眼,悄悄擦去眼角的泪。
她定了定神,对皇上道:“陛下,您刚刚恢复,身子还未好全,可别再伤神了。”
“妾身扶您去休息。”
皇上点点头,起身和皇后一起离开,走之前深深看了君策和翟容与一眼。
这偌大的皇宫,有情人却是稀少。
翟容与福身相送。
待他们走后,翟容与看向君策。
却见他眉头紧皱,额间青筋鼓动,表情有些痛苦。
【不好,怀序兄体内真气不稳!】
【怕是有难!】
君策感到体内雷电之力乱窜,暴动的内核似乎愈加狂躁,好像有无穷的力量要喷薄而出。
他用内力压制无果,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怀序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