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下马威

“皇上圣安！”

众人纷纷深揖，行礼问安。

这到是和后世的电视剧里有些区别，特别是清朝剧，见到皇帝就要跪拜山呼万岁。

但其实汉人的朝廷，虽然跪礼，但主要是在正式的大场合才会行跪拜。

比如宋代就最是不兴跪礼，元、清朝又大兴跪礼，而明朝官员汇报政务时，是君臣之礼，不跪，少数官员还有座，多数东西相向站着的，还有站外面的。有座或者赐座的第一次回答皇帝的话，必须站起来回答，回答完了坐下。皇帝第二次在问时，坐着回答就行了。

如果是在奉天殿这种祭天的场合，皇帝的身份就是天子而不是君王，百官是要跪的。

可见太祖朱元璋将自己身份分得很清楚，我是天子时你可以跪我，我是君王时不必跪我。

他还规定“其僧不许具僧服入公所跪拜。设若己身有犯，即预先去僧服，以受擒拿”。如果是僧人，着僧服进入衙门，不许给官下跪，行拜礼都不行。假如这僧人犯法，必须先除去他的僧服才可擒拿，细节之处可见大明气节！

而做为几十年不上朝的嘉靖，其实百官反而是落了个不用下跪的局面了。

就比如像眼下的御前例会，它并不属于正式的朝会，所以内阁及西苑值班大臣们都不用行跪拜礼，而严嵩这位首辅，因身份地位尊贵，加上年长，反而还有专门的一把椅子，就可见一斑了。

“诸位大人，有何要务的，可以奏报了。”

黄锦见皇上坐下后，便开口示意御前汇报可以开始了。

徐阶等清流们，到是没有什么要务要汇报的，他就是想看看方钝被罢，改稻为桑又被否，今日严党会如何反击。

果然，很快严世蕃就出列，奏道：“皇上，因国库亏空，加上前段时间黄河水灾，今年预算工部支出总计五百万两银子，户部只调拨了不足五十万两，现如今工部十余个项目，都即将面前停工，特别是都城的外城建设，眼下更是连工都开不了。如果户部不赶紧调拨银子，工部的这些项目就全部该停工了。”

众人一听，哪里会不知道呀，严世蕃这是开始反击了。

户部要调拨工部的银子，为何工部之前不提，偏偏今日提出来，不就是冲着陆灿去的么？

很显然，严党是想让陆灿明白，这户部尚书，不是谁想当就能当得了的，你得有这个本事才事。

比如，工部的五百万两预算的银子，你能给得出来吗？如果你没本事给得出来这笔银子，那全国的工程都得停工。

京城的外城就没办法动工，长城没办法修，各地方的河道堤坝也不能修，皇上的西苑在建项目也要停工。

不修外城和长城，就会影响抵御北方外族侵略大计，不修河道堤坝，来年就会发生更多更大的水患之灾，不修西苑的宫殿，皇上就会不开心。

这一切都需要银子，你要想坐稳户部尚书这个位子，那你就得有本事搞出这笔银子来。如果拿不出银子，那就说明你这个户部尚书无能。

可以说，严世蕃这一记反击，不仅是给陆灿一个下马威，同时也是在向皇上传达一种声音，那就是只有他严家，才能为朝廷解决财政上的困难，也只有他严家，才能让朝廷各部正常的运转。

当然，这一回御前给陆灿一个下马威，到不是严世蕃自己的主张，而是严嵩的指示。

用严嵩的话来说，就是皇上用谁当这个户部尚书都可以，但是大明朝能不能离不开严家，陆灿能不能取代严家，这才是关键。

所以，今日严嵩可不会傻到继续去弹劾陆灿了，因为弹劾陆灿，就是在反对皇上用人的权力。

但是，严家也得让皇上知道，国库要靠谁用的人去攒银子，边关要靠谁用的人去打仗，跟皇上过不去的人要靠谁用的人去对付!而那个陆灿，是不是有那个能力，让朝廷正常运转。

这个道理，徐阶看得懂，嘉靖自然也看得懂，甚至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情况。

所以，当听到严世蕃提出要银子时，嘉靖不由便将目光看向了陆灿，因为如果陆灿连正常的朝廷运转的银子都无力解决，那这个户部尚书的位子，还真就是用错了人。

毕竟，宠归宠，但能力必需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