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经邦治世之才

嘉靖没有说话，而是微蹙着眉头，微微点了点头。

一边沉思着什么，一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然后起身在堂内来回踱步，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很显然，他已然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了。

一旁的陆灿和黄锦，相视一眼，都不敢出声。因为猜不出皇帝这会儿心里是何想法，毕竟陆灿说的可是藩王贵胄们，谁知道这嘉靖皇帝会不会为了维持眼前的“稳定”，而不愿去触碰这个话题啊？

所以，陆灿觉得，自己点出了这个问题，这对于做臣子的来说，就已经是非常的尽忠尽职了，这接下来该如何看待和解决，就不是自己该插嘴替皇帝拿主意的事了。

“陆灿，你说的对，这个问题很严重，它直接导致了我大明王朝的财政危机，而且还危及江山社稷，朕不得不重视之。”

嘉靖说到这里，踱着步子的他，突然停了下来，转头怒道：“土地兼并如此严重，财政锐减半数，满朝文武，居然是无一人向朕奏明此事，他们就是这样忠君之事的？真是岂有此理！”

嘉靖气得直接怒拍桌子，大骂了起来。

这也不怪嘉靖会如此恼怒，因为朝野上下，一直有百官将国库空虚的罪责，怪在他的头上。说是他为了炼丹，修建了很多宫殿，花光了国库钱粮。

以至于，天底下的人都说内廷挥霍无度，造成的亏空严重。

为此，嘉靖心中虽有雷霆之怒，但他却又无可奈何，甚至也一度愧疚于自己的无能，才导致财政如此之困局。

结果，现在听完陆灿的这番话，他算是终于明白过来了，感情这财政亏空严重，真正的罪责居然是土地兼并的原故，以至于财政税收锐减，已经不足明初时的一半了。

这显然就不是他嘉靖一人的罪了，是历代先皇长久以来，逐渐形成的一个结果。

而可气的是，那些官员们却无视财政亏空的真正原因，睁睛说瞎话的把这一切怪在了他嘉靖不该修宫殿的问题上，让他在天下人的面前，落了一个内廷挥霍无度的恶名。

想到这些，嘉靖就气得握紧了拳头。

“这个财政亏空的问题，连你陆灿都看得出来，难道他们内阁的大臣们就看不出来吗？”

嘉靖近乎用嘶吼的声音，怒喝了起来。

陆灿赶紧回道：“文武百官们自然能看也财政亏空的真正原因，只不过没人愿意讲罢了。”

“不愿意讲？为何？”嘉靖皱眉看向陆灿。

“因为土地兼并的人，既然是权贵们，那这权贵们自然也包括朝中这些王公大臣们，所以自然没有谁会蠢到，自己断自己的财路。”陆灿如是道。

“对，对，对，你说的很对，他们也是土地兼并的罪魁祸首，是朕被气昏头了。”

嘉靖恍然大悟，立即也反应了过来，不由连连点头。

不过，与此同时，他也不由深深地看了陆灿一眼。

因为他发现，先前自己竟真是错看这个家伙了。

就刚才的那一番言论，那一番对当前财政危机的见解，这绝对不是单靠聪慧就能够讲得出来的。

土地兼并，造成财政亏空，这番剖析，可谓是直击问题的要害。

很明显，陆灿应该是真的懂经邦治世之学啊。

这一刻，嘉靖着实感到十分的不敢置信，这还是朕以前了解的那个不学无术的陆灿吗？

而且，更让嘉靖没有想到的是，这普天之下，所有人只会怪他这个皇帝没做好，是皇帝挥霍无度造成的国库空虚。结果，真正愿意替他嘉靖说公道话的人，居然会是这个在别人眼里，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

这一刻，嘉靖有一种找到了知音的感觉，看着眼前的这个浑小子，他居然觉得这小子看着倍感亲切了起来。

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黄锦，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很显然，陆灿刚才的这番话，是说到了万岁的心坎上去了，这让黄锦不由得也对陆灿刮目相看了起来。

以前可从来没发觉，他有这么厉害啊！

想想这小子这两天的行为，献策解决赈灾困局，剖析财政弊端，要说其没有真才实学，黄锦打死也不相信。

他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陆灿，心里不由浮起一个疑问，难道这小子平日里的那些行为都是装给别人看的？

想到这里，黄锦都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年轻人了。

此刻，他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陆灿似乎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