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梦龙转过身,掏出一封密信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白纸展开,冲他们扬了扬,说:“皇上让我把可以赧免的人的名字写上去交给他,而我……”双手一叫劲,建一声将这张决定着无数人命运的白纸撕成两半,再撕,撕成四块,然后又撕,再一扬,撒得到处都是:“这就是我的回答!”拍拍手,不顾天牢里无数人的狂叫,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所到之处,狱卒们次第起身恭送。
“你们有什么招数可以尽情地使出来了,七天之内,让他们把自己所做过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甚至一些没有做过的事情也要交代出来。”他的声音在天牢中回荡,如同恶魔的咆哮,让所有人肝胆俱裂,“记住,不准拷打,不准把人弄死弄残,我要他们毫发无损的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然后毫发无损的上断头台!”
说白了,他就是要让天下人无话可说。同样是招供之后上断头台,一个不成人样的人和一个毫发无损的人带给天下人的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印象,前者大家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同情,后者……恐怕没有人会觉得他是冤枉的。
框当一声,牢门关上,这一声大响几乎震散了所有人的魂魄。不知道多少人在这一声大响中两腿一软,瘫倒在地,说不出话来。
头一回,他们是如此的痛限自己这张爱逞强的贱嘴!
自古以来,中国都有着“杀俘不详”的说法,因此胜利者时常会赦免战俘,以彰显自己的宽容大度,同时也避免霉运缠身————薛仁贵是唐高宗时期最嗜杀的将领,曾有过活埋十几万铁勒降兵的纪录,后来在大非川被吐蕃大军团团包围,粮尽援绝,全军覆没之际,都曾感叹过这是老天对他在天山活埋铁路勒降兵的惩罚,怨不得人。由此可见,胜利者还是大度一点的好,不然的话。但是不管是杨梦龙还是朱聿键,都没有将这些古训放在眼里。朱聿键登基,屁股都还没有坐稳,就下达了一道可怕的命令:
凡是被俘的清军将领、关宁军将领以及在清军入关的时候投靠清军助纣为虐的明军将领,一律处死!
凡是与清廷有勾结、打开北京城城门将帝国都城南给新主子的文臣武将宦官勋贵,一律处死!
凡是在清军占领北京城期间跑到北京来钻营求官的缙绅士子,一律处死!
这道圣旨一下,朝野内外都打了个冷战,这差不多是要将大明大半的官员、缙绅、士子、勋贵都送上断头台啊!好些大臣都提出反对意见,虽说他们对那些不干人事的家伙也没什么好感,但是一下子杀掉这么多人,朝野为之一空,他们还是一阵心惊。最普遍的意见就是能不能少杀一些,改为流放充军?这场战争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不能再自己给自己放血了。
朱聿键想都没想就将建议将死囚改为流放充军的奏折还给了上疏的大臣:“朕只要忠勇之军,刚烈之民来守卫大明的疆土!也只有这些忠勇刚烈之士能守住大明的疆土!流放充军?他们在北京丢大明的脸丢得还不够,还要再到边关继续丢朕的脸?”
方逸之说:“这样大开杀戒,只怕江南缙绅集团要顽抗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