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应元微微动容,一跺脚叫:“该死!这样打法,不是让那些兵白白送死么!”
祖大乐说:“这些石柱兵……够剽悍的!”
祖大弼说:“对我的胃口!”
这两位都是明军中少有的悍将,能得到他们如此高的评价,川军的剽悍也可见一斑了。但这真的不是阎应元想要看到的局面。他无奈地看到,川军完全杀红了眼,有条件的找点东西往壕沟上一架搭起一条简易的桥就冲过去,更多人则在壕沟底部叠罗汉往上爬,清军的长矛从栅栏间隙中不断刺出,很多川军士兵一爬上来就被刺中,然后滚落壕沟底部,没有被刺中的则接过后面的人扔过来的步槊隔着栅栏跟清军对捅。给川军造成最大杀伤的还是那不断飞过来的手榴弹,壕沟内的人实在太多了,一排手榴弹飞下去,马上血肉横飞!这样打法,能有多少人够死?但他已经没有办法让川军撤下来了,石柱白杆兵是骄傲的,他们可以忍受惨重的伤亡,他们可以忍受文官的白眼,但绝不能忍受被清军轻松挫败的耻辱!冲!死再多人也要冲,就算是死,也要胸口朝敌!
山岗上,一众清军将领尽皆色变,阿济格喃喃说:“这些明军……好凶悍啊!跟以前那些明军完全不一样了!”
多尔衮狞笑:“要的就是他们这股凶悍劲!越凶悍死得越快,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有多少血肉来填我的防线!”
阎应元咬了咬牙,叫:“雷击炮大队,立即前移,开火支援川军,快!”
现在两军绞在一起,榴弹炮无法开火,一旦开火势必会连川军带清军一起炸掉,唯一能给予川军支援的,就只有雷击炮了。整个雷击炮大队分成六个小组,每个小组带三门炮迅速前移至距离清军营垒仅四百米处,然后架炮,射击!
炮弹一群接着一群越过川军的头顶落入清军营垒之中,一丛丛火球拔地而起,清军被炸得碎肢乱舞。川军士气大振,硬生生用尸体和沙袋填出几条通道冲过壕沟,推倒烦人的拒马枪,猛攻清军营垒。清军也从营垒内冲出来与他们凶狠地厮杀,没有遭到攻击的营垒内的清军源源不断地赶来增援,明军的榴弹炮群则在他们中间打出一堵不大连贯的火墙,雷击炮更是将昂贵的空爆弹不要钱似的猛砸过去!120毫米雷击炮发射的空爆弹成了清军的噩梦,尽管这种炮弹的引信很原始,空爆的概率还不到一半,可是一炸一大片,炽热的弹片和钢珠在头顶喷射而下,炸起大片血沫碎肉,被扫到的清军无不应声而倒。雷击炮发射的比炮管还要长得多的长榴炮弹更加要命,一发炮弹内部装填七八斤火棉,一枚砸过去跟抛出一个雷霆似的,位于杀伤径内的清军在爆炸强光一闪间便消失了,只留下一地刺猬,不少清军被震得鲜血从耳孔中直喷出来,爆炸冲击波撕裂衣物,将衣服碎片高高吹起,很多被震死的清军倒在冷雨之中,全身上下不着寸缕————衣物都让爆炸冲击波给撕碎了!
栅栏前到处都是川军的尸体,栅栏后面到处都是清军的尸体,血水混合着雨水四处流淌,伤兵躺在血水中呻吟,战事残酷得令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