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铎快步走到多尔衮身边,低声对他说:“哥,将士们的士气有点低迷呀,连战马的状态都不怎么好,一点都不兴奋……”
打仗拼的就是士气,不光是人需要士气,马也要。如果战马兴奋起来,冲击力会更强,如果它们无精打彩,仗就难打了。现在清军的士气显得相当低迷,战马的士气自然也强不到哪里去。多尔衮叹气:“这我知道,但是我也没有办法,都吃不饱,士气自然会受影响……不要紧的,见点血就好了!”
多铎可没有这么乐观:“但愿吧……你说这仗我们有几分成算?”
多尔衮嘴唇翕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有说,举起单筒望远镜望向远方。
远处,地平线后面,一片无边无际的乌云裹着彻骨寒意缓缓涌来,闷雷般的轰响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雷雨将至。多尔衮低声说:“他们来了!”
多铎拿出望远镜往那边望去,果然看到一面黑色战旗从地平线后面一点点的冒了出来,后面便是千军万马。这是真正的千军万马,前面是上万骑兵并肩驰骋,人喊马嘶,东望不到头,西望不见尾,后面是无数步兵排成数排踩着鼓点快速行进,无数只军靴同时抬起,同时落下,泥水四溅,杀气冲天!再后面则是无数民夫组成的运输大队,手推马拽间,一辆辆装满弹药的马车,一门门威力巨大的火炮缓慢而坚决的跟随着大部队移动,不曾落后。
河洛新军!他们来了!
多尔衮和多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脸上的担忧。
新军装备精良,又士气如虹,他们真的抵挡得住吗?
近三万明军昂首阔步,顶着寒风,踏过泥泞,快速向前推进,那股排山倒海的气势令人心惊,打从成祖之后,明军就没有再拥有过这样的气势了,这是首次。
中军自然是河洛新军的第三军团。在以娘子关为中心的一系列艰苦卓绝的山地攻坚中,河洛新军折损了近千人,对于一个只有一万两千人的军团来说,这样的伤亡算得上是相当惨重了。但是没有办法,他们要打的是太原,这是天下闻名的雄城,坐拥山河之险,自古以来从东往西打,太原总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一位位雄主在这座雄城之前撞得头破血流,能以伤亡一千人的代价扫清外围障碍,攻下太原周边的卫星城镇兵临城下,已足以证明第三军团是何等的强悍了。由于这一带地势较为平坦,第三军团呈三横队展开,每一个横队都连绵数里,来自蒙古高原的寒风吹裂了这些湖广山民子弟的脸颊和嘴唇,鲜血淋流,每个人都抿着嘴一言不发,目不斜视,大步向前。
在河洛新军左翼的是川军。他们只换装了一千来多燧发枪,主力仍然是用冷兵器的,但每个人都顶盔贯甲,用大块钢板冲压而成的铠甲被打磨得锃亮,当他们快步移动的时候就像一道金属浪涛缓缓涌来。大概是嫌自己那洗得泛白的鸳鸯战袄太旧了,没杀气,他们全部换上了河洛新军的黑色军服,黑盔黑甲,黑色战旗黑色斗蓬,一望如墨。他们将与河洛新军一起组成整个方阵的核心,迎接清军猛烈的突击。
分布在两翼的是翼兵部队,祖大乐在左翼,祖大弼在右翼,枪骑兵长长的马槊夹在腋下,雨滴随着战马跑动不断从槊杆和槊锋上抖落。剽悍的猎骑兵锯短了枪管的线膛燧发枪握在手中,大腿两侧各自别着一支五连发燧发手枪,锋利无比的马刀佩在腰间,可谓武装到牙齿了。这些猎骑兵仍然是以归附的蒙古属国骑兵为主力,也有一部份自幼苦练骑战的豪强子弟加入,不少武器装备都是根据个人喜好自己购买的,一百二十分的剽悍。他们的冲击力远没有枪骑兵那么致命,但是对地形的适应能力却远比枪骑兵强,袭扰、追杀、诱敌等等这些枪骑兵难以胜任的任务他们都胜任愉快,可以说,这些猎骑兵是整个作战体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