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一怔:“新式发射药?你对这种新式发射药的了解有多少?”
尼德兰苦笑:“这是他们的核心机密,外人很难接触得到……据说有很多工厂专门为他们制造这类火药,至于工艺,那是绝密,只有少数人才知道,估计就连生产这类火药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生产出来的东西到底有何用途。”
这确实是大实话。生产火棉的军工厂各个厂区严格划分开来,负责清洗棉花、脱脂的工人或许认为这个工作就是专门洗棉花和煮棉花的,而负责用硝酸浸泡棉花的工人也认定这个工厂就是专门毁棉花的,一句话,大家都不知道自己弄出来的工作到底有什么用,只知道管理非常严格,工艺要求极高,差一点都不行……
凯瑟琳叹了一口气,兴奋变成了无奈。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想得太天真了,单纯的以为只要弄到舰炮的各项数据和图纸就可以仿造出来,却万万没有料到那看似普通的一门大炮竟是一个工业体系的结晶,光把炮制出来那是屁用都没有。
怎么办?
尼德兰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很多机密就算他愿意豁出性命去,也不见得能够拿到,只能另辟蹊径。可是,还有什么法子能够让她获得这些关系着威尼斯共和国未来命运的关键技术呢?杨梦龙可不是容易对付的,这家伙看似既贪财又好色,但是一旦涉及到这些关键技术,美色、金钱的魔力就通通失效了,任你硬磨软泡威逼利诱,他就是不点头!想到那个可恶的家伙,凯瑟琳恨得牙都痒了,你卖我两门新式舰炮能死啊?我又不会少你的钱!
房间里,杨梦龙莫名的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揉着鼻子咕哝:“别闹,该睡觉了……”
耳畔传来红娘子的笑声:“你是猪啊,吃饱了就睡……”拿着根头发一个劲的往杨梦龙鼻孔里戳,弄得杨梦龙连连打喷嚏,边戳边数落:“每次喝不过人家了就装醉,你好意思吗?这套把戏你还要耍到什么时候?”
杨梦龙眼也不睁,迷迷糊糊的说:“大老婆说了,三杯就好,不能喝醉……”
红娘子说:“你就这么听话啊?现在我,命令你,起来陪我喝酒!”
杨梦龙把被子往头一蒙:“不干,我要睡觉,过两天还要打仗呢!”
红娘子说:“就知道吃饭睡觉和打仗,还能不能有点新意了?起来!”动手去扯被子,杨梦龙用被子将自己裹得跟个蚕茧似的,根本就扯不动,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她马上改变策略,用手指捅杨梦龙的腋窝和肋下,这招果然收到奇效,杨梦龙嘻嘻哈哈大笑起来,死命挣扎,也用手挠红娘子腋窝,结果红娘子跟他一样怕痒,笑得直打滚!
然后两个一起滚到床上了……
厦门郑府。
郑芝龙的咆哮声再一次响彻厦门的夜空,整个幕府跟遭到龙卷风袭击似的一片狼籍,精致华美的瓷器,名贵的古画和书籍,还有一方价值连城的古砚都让他砸了个粉碎。这位称雄大海十余年未逢敌手的海上之王双目尽赤,颈部青筋毕露,神情凶怒,让所有幕僚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引起这头暴怒的雄狮的注意。
罪魁祸首郑芝豹半跪在地,低垂着头一声不吭,他面前是一方粉碎开来的墨砚,这方古砚是郑芝龙花了数千两白银从一位福州名士手中求得的,非常珍爱,然而现在却让暴怒的他砸了个粉碎。还好,郑芝龙尽管极度愤怒,却还有一丝冷静,没有将这方古砚砸向郑芝豹的脑袋,不然他现在就是一头死豹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