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永斗心里打了个突,一张老脸扭了几扭,挤出一丝笑容:“肃毅侯,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卢象升冷笑:“误会?不,没有误会!”大手一伸,扯掉了后面一名士兵的帽子和斗蓬,露出一张苍白中带着瘀青的脸,正是鲍承先!范永斗如遭雷击,面色瞬间变得苍白,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看着鲍承先露出恐惧的神色。卢象升盯着他,一字字的说:“范掌柜,看样子你认识他。”
范永斗打了个冷战,拼命摇头,声音变得高亢尖厉:“不!不!老夫不认识他!老夫从来没有见过他!”
卢象升又拉过一名士兵,扯掉他的帽子和斗蓬,顺便拔掉塞住他嘴巴的麻布,那小子狠狠喘了两口气,带着口腔叫:“爷爷,救我,救我!”
正是借走货的名义带着大批火枪离开大同,试图将大批火枪送给鲍承先的范小斗!
卢象升目光如电,盯着范永斗,声音平静,却带着无穷无尽的愤怒:“范掌柜,你该不会是连他都不认识吧?”
范永斗跌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范府内部又起了一阵骚动,数名奴仆打扮的汉子用短刀顶着王登库、田生兰等人的后心,慢慢走了出来,一直将他们押到卢象升面前。这时卢象升扯掉了第三名士兵的帽子,露出他的真面目:正是在去年就失踪了的范剑。这货奉范永斗之命到南阳去采购炸药和钢铁,结果被杨梦龙阴了一把,从此没了踪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范永斗动用了大量的人力去找他,还是找不到,没想到现在他却自动出现了。看到范剑出现,王登库、田生兰等人再也支撑不住了,两腿一软,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连声哀求:“侯爷饶命,侯爷饶命!”
卢象升面带嘲弄:“饶命?不敢当,应该是我求你们饶命才对。你们不是已经收买了好些身手不凡的刺客准备刺杀我吗?甚至还买通了我府上的仆人准备在我的酒菜里投毒,如果这两招都不行,还会纠集山西、陕西两省官吏缙绅对卢某人群起而攻之,参卢某人几百条大罪,这等手段,这等决心,我是看着都胆寒啊,应该是我向你们求饶才对。”
范永斗的面色越发的惨白。他们收买刺客、买通总督府的仆人、暗中串联勾结官吏缙绅给卢象升罗织罪名,这些事情都干得极为隐秘,只等时机一到便给卢象升致命一击,没想到卢象升竟对他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田生兰叩起响头来,几下下去额头就破了,鲜血直流,连声哀求:“侯爷,我们知错了,求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知错?”卢象升突然暴怒,声若雷霆,震得在场所有人耳朵嗡嗡作响:“你们现在才知道错了吗!?你们相互勾结,罢工罢市哄抬物价,我忍了!你们囤积居奇牟取暴利,我忍了!你们暗中煽动村夫愚妇阻挠修路开矿,我忍了!你们暗中造谣中伤我军,离间军民感情,我还是忍了!我对你们的要求并不高,只要你们不勾结外敌,不向建奴鞑子提供军资和情报,我都可以忍,我有要求很过份吗?可是你们是怎么做的?向蒙古军提供情报险些让我军铩羽而归!试图将我军最精良的武器装备卖给建奴!你们的心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非得发这个国难财么?想让你们做点人事为什么就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