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颜愤怒地咆哮:“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你们还配被称为草原上的雄鹰吗?你们还配做成吉思汗的子孙吗?区区几件火器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了,丢人,丢死人!就算是拉一群女人过来跟明狗打都不会打得像你们这么丢脸!”
败兵们让他吼得脸忽青忽白,火辣辣的像挨了一耳光。一名千夫长哭丧着脸说:“明军的妖法太厉害了,就算我们有铜皮铁骨也抵挡不住啊!”
伯颜阴沉着脸策马过去,恶狠狠的盯住这名千夫长,忽然锵一声拔出弯刀,一刀横劈过去,那名千夫长的头颅顺着刀锋打着旋飞了出去,双眼还瞪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伯颜翻脸翻得这么快!伯颜五官微微扭曲,神情凶戾,又被那名千夫长颈部喷出来的血柱溅了一脸,犹如厉鬼附体,别说普通的蒙古士兵,就连乌汗、满珠习礼这等蒙古贵人也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战,大气都不敢透。这位土默特部首领两眼喷火,嘶声怒吼:“什么妖法,明明就是一些不入流的火器!区区几件火器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了?你们的祖辈泉下有知,恐怕会气得从他们战死的地方站起来!”一脚踹倒那具迟迟不肯倒下的无头死尸,森然说:“再有扰乱军心的,跟他一样的下场,听明白了没有!”
蒙古士兵们机械性的点头,噤若寒蝉。
伯颜狠狠的喘了一口气,扬起弯刀狂啸:“进攻!继续进攻!明狗都是一群懦夫,他们不敢跟我们正面交锋,只敢躲在城墙后面扔火器,成吉思汗的子孙,难道还会输给这样一群绵羊?冲进城去,像杀鸡一样将他们杀光,让他们知道跟我们作战是什么下场!”
蒙古军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再次抬起云梯,推动楯车,朝城墙冲去。这一次他们投入了两个万人队,一万四千多人的兵力————现在的蒙古军已经不再是三百年前那群用铁蹄踏碎欧亚大陆的黄色魔鬼了,在被赶回蒙古高原之后他们的人口一直在削减,军队的规模和战斗力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每个万人队至少缺额三四千人,两个万人队的兵力也仅相当于窝阔台时代一个万人队而已。但是一万多人同时发动冲锋,声势还是很骇人的。
就跟一股巨浪直挺挺的猛拍过来一样!
郑经狞笑:“终于急眼了么?来得好,给我开炮!”
嗵嗵嗵嗵!
话音未落,那四门臼炮便开火了,强劲的后座力震得城墙微微震动,大团气浪裹着硝烟从炮口冲腾而起,四枚重达七八十斤的炮弹沉沉呼啸着一飞冲天,然后一个猛子照着人最多的地方猛扎下去。射界早就标定了,再加上蒙古军从头到尾都拿不出什么能威胁到炮兵的手段,所以炮兵连位置都不用挪,打完一发,马上重新装填,然后再次开火。他们这一开火,蒙古军可倒了十八辈子的血霉,炮弹在他们头顶爆炸,跟平地炸开连串的惊雷似的,五十米以内血肉横飞,倾泄而下的弹片和钢珠将汹涌的浪潮一圈圈的扫倒,没被弹片击中的也被震得鼻血直流,有些甚至耳膜被生生震裂,从耳孔里喷出大股鲜血。凭心而论,这傻大笨粗的臼炮并不是一件理想的武器,它太过沉重,操作困难,而且一炮轰过去,炮弹是落在敌人中间还是落在自己人中间,也只是六四开而已。但是现在,它却是最可怕的武器,炮手用不着去担心会误伤自己人,只要炮弹能飞出膛,落到城墙外面就万事大吉————城墙外面全是敌人,没有一个是自己人,一炮轰过去少说也要炸翻好几十,所以这些炮兵闷装猛打,打得挺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