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草原的生活本来就艰苦,他们辛辛苦苦的放牧,忍饥捱饿,熬到秋天了还要冒着生命危险破边而入去抢掠边关地区以获取粮食、布匹,才能熬过冬天,现在他们什么都没有抢到还死了一大堆人,更有大量越冬的牧草和燃料被天雄军一把火给烧了,这个冬天可怎么过?
更加糟糕的是,雷时声兵团直到现在都没有过来增援应州的迹象,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应州。这支大军现在不动,不代表在蒙古军垂头丧气地撤向乌兰察布的时候他们不会动————相信一直求战不得的雷时声会很乐意在蒙古军士气最为低落的时候狠狠咬他们一口,甚至将他们这几万人马全部留在草原上给牧草当肥料的。
欲进不得,欲退不能,即便是在明初,蒙古人也没有试过这么被动的,从来没有试过。
伯颜站了起来,环视众人,声音凄厉:“我们没有退路了!明狗是不会给我们留活路的,如果这次我们退却了,他们会变本加厉,往边关部署更多巨炮,将各座城池修得更加坚固,每过一天,我们想打下这些城池的难度就增大一分!他们还有一支大军正在草原上横冲直撞,寻找着狠狠地咬我们一口的机会!唯有攻破应州,进逼大同盆地,迫使那支大军赶来支援,再依托坚城巨炮将其击败,我们才能安然回到大草原,才能安然度过这个冬天!”
“他们的巨炮威力虽然恐怖,但不可能不停地发射,打得久了肯定要停下来让炮管冷却;他们的火铳虽然厉害,但打久了枪管就会发红!我们完全可以击败他们的!分成几个波次,从多个方向发起不间断的进攻,不要再去计较什么伤亡了,只有拿下应州城,我们才有资格去心疼部落勇士的伤亡!”
野兽般的号叫声响彻中军帐,所有蒙古贵人无不浑身一阵战栗。
是的,他们没有退路了,从他们决定进攻应州把战火烧到大同盆地,不,从卢象升决定出兵拿下整个河套平原那一刻开始,他们就没有退路了。如果他们在应州城下犹豫不决,明军的援兵很快就会从各个方向赶来,将他们团团包围;如果他们就此撤退,雷时声兵团百分之百分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满嘴獠牙准备将他们撕成碎片!
只有拿下应州他们才有一线生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上千名骑士沿着水泥公路纵马驰骋,黑色的盔缨,黑色的军装,黑色的战旗,冷峻的面容,这一切在神州大地早已闻名暇迩,即便是小孩子也能一口叫出他们的名字……河洛新军!
是的,来的正是河洛新军。他们都背着泛着油光的线膛燧发枪,腰间配着一把窄长的骑兵版苗刀,牛皮子弹袋鼓囊囊的,里面装满了尖头铅弹和纸壳定装发射药,那把有着四道令人胆寒的血槽的刺刀别在大腿上,锋利程度完全按个人喜好来,有人将它磨得比剃刀还要锋利,有人则懒得磨,用它割手指都割不破。除此之外,在他们的从马背上挂着一个弹药袋,里面装着十枚手榴弹和一些备用的子弹。这些家伙身上丫丫叉叉好几件兵器,无一不是精良之极,养这么一支部队肯定很烧钱,他们所到之处,边关将领无不垂涎三尺,连声叫“好兵”,再看看他们的装备,又吐了吐舌头,乖乖,给我我也养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