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老财还在那里嚷嚷着:“你们这群泥腿子居然敢打我的主意?真不知死!我告诉你们,我儿子可是————”
一声骇人的啸响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弩箭激射而来,正中他右肩,透体而过,带血带肉飞出十几丈远,笃一声钉在一座碉楼的墙壁上,这才停了下来。邓老财右肩多了一个前通后透的小圆孔,鲜血笔直的喷出一米多远,他的脸瞬间失去血色,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围墙上顿时乱成一团。义军将士欢呼:“大当家箭术无双!大当家箭术无双!”几十名大着胆子跟过来观战的农民激动得大喊起来:“射得好,射得好!”如雷吼声让围墙上的家丁们面色发白,匪首那百步穿杨的射术更让他们胆寒……看来情况不妙啊!
等到欢呼声小一点了,王锐才扬声说:“姓邓的,我本来可以一箭射穿你的咽喉,要你的命的,但是我临时改变了主意,因为我想看看你的心肝是不是黑的,竟然做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记住了,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托梦给你儿子,让他多给你烧点钱————如果他没有死在我手里的话!”拔出长刀向前一记虚劈:“进攻!”
义军放声欢呼,抬着梯子冲了上去。围墙上越发混乱了,土炮慌慌张张的打响,弄得惊天动地,但效果很差。一些土枪也对着冲过来的义军扣动扳机,凌乱的枪声中,陆续有人倒下。但是士气高昂的义军头也不回,只顾着向前冲,这点伤亡他们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但是一道又深又阔的壕沟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不得不顶着土枪和弓箭的射击搬运土石去填平壕沟。这时,围墙上的家丁已经回过神来了,弓箭没命的射,土枪没命的放,土炮以最快速度重新装填好,照着人最多的地方轰来,黑压压的硝烟腾起,义军倒下了一大片。遭到打击的义军陷入了混乱,本能的想撤退,但军官厉声狂喝:“不许撤!用标枪!用标枪!”弓箭这玩意不是谁都玩得转的,至少现在的义军还玩不转,因此他们的主要远程投射武器是标枪。在军官的指挥下,标枪兵一百人一队出列,振臂狂喝间,一支支标枪带着风声照着那些岂有此理的家丁飞了过去。马上,围墙上响起了凄惨的惨叫声,好些人身上插着长长的标枪从围墙上滚了下来。一击奏功,标枪兵士气大振,标枪一排接着一排照着围墙倾泄。
吃了亏的家丁们学乖了,躲在箭垛后面不肯抬头,只不玩命的放箭打枪,不断有人被他们打倒。这该死的壕沟挡住了去路,义军冲不过来,那么多人挤成一团,随便一枪都能打中人的。不过他们也高兴不了多久了,因为这支义军的意志远比一般的土匪流寇要坚强,居然忍受着弓箭火枪的轮番杀伤,硬生生用泥土填平了一段壕沟,猛冲了过来!更加糟糕的是,一小队掷弹兵在那名向王锐讲述了邓老财的恶行的老农民的带领下找到土炮的死角摸了上来,二十几枚带着烟的手雷被抡到了围墙上,乒乒乓乓的炸开,陶瓷碎片和铁钉飞溅而出,围墙上鬼哭狼嚎,一时间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被炸成了血葫芦,惨叫着从围墙上掉了下去。邓家家丁为之胆寒,纷纷嚷嚷着“守不住了,守不住了”,逃离了围墙,十几架梯子冒着零星的箭支架了起来,刀盾手一手持盾一手持刀爬上了围墙,用短刀照着那些该死的家丁的要害乱捅,不少邓氏宗族的子弟冲上去跟他们厮杀,都让他们当场砍死,溃败之势不可逆转。刀盾兵边砍杀边大声呐喊:“我们只找姓邓的算账,无关人等让开,没你们的事!”一听说人家只找邓老财算账,不会动自己,那些家丁就更加消极了……就拿这黄豆大一点的银子,犯不着那么玩命吧?邓老财气得吐血,疯了似的狂呼乱喊,把赏级提了一遍又一遍,可惜没多大用,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他输定了,自己的小命又没有危险,鬼才给他卖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