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思明说:“虽说你们这些千户上是不大可能有机会上战场了,但是终究是将领,将领就该有将领的样子,像普通军户那样穿着满是补丁的战袄像什么样子?这些盔甲你们带回去,以后在召开正式会议的时候都穿上,谁敢不穿的,军棍伺候!”再一摆手,又有人送上五把长刀,千户们拔出来一看,都是那种前阔后窄背厚刃薄的战刀,刀身经过暗光处理,呈银灰色,刀刃处一泓寒光缓缓流转,那种锋锐的气息,慑人心魄。薛思明随手取出七枚铜钱叠成一叠,伸手要过种千户那把,也没见他怎么用力,一刀斩落,当一声,七枚铜钱被对半斩开,四下溅射,再看刀刃,丝毫无损!众千户不禁看傻了眼,而那些剽悍的家丁们,眼珠子红得几乎要喷出血来了!
薛思明把刀还给种千户,说:“这就是你们的战刀,它非常锋利,而且韧性极佳,能斩开铁甲。这是小杨将军亲自挑出来送给你们的,以后你们就要用它保境安民了,刀在人在,刀亡人亡,谁敢在临敌时把刀和部队自己扔掉跑回来,那他就得用自己有脖子代替这些铜钱,品尝横刀刀刃切入肉体时的感觉!”
千户们怵然一惊!
这些千户的祖先也许都是剽悍善战的,但是拜这无比坑爹的卫所制度所赐,军户实质上都变成了农奴,而百户、千户也变成了奴隶头子。奴隶头子过得当然比奴隶要好上一点,但混得再好的奴隶头子,还是奴隶。两百多年的漫长时光早已磨光了他们血液中最后一丝悍勇,杨梦龙也好,薛思明也罢,没有人敢指望这些千户还能带兵上阵打仗,能把田种好就谢天谢地了。但是将军户们组织起来训练一下,交给他们带领,却对付小股流寇土匪,他们还是做得到的,总不能什么屁事都让野战军去干吧?南阳加洛阳,土地面积接近四万平方公里,但战兵只有七八千,而且这七八千兵绝大多数都是影子都还没见着,真要什么都靠野战军,还不得把这几千兵活活累死!所以,跟舞阳卫一样,洛阳卫的千户、百户必须肩负起保境安民的重任,这一点是没有商量的余地的。
五个千户里,韩千户年纪最大,也最精,一下子就明白了薛思明赠刀赠甲的用意,心里暗暗叫苦。他挤出一丝笑容,说:“薛大人这份礼有点重了,这刀,这甲,没有一两百两银子根本就置不下来啊,大家说对不对?”
其余四位千户连声附和:“对对对,这样的宝甲宝刀,千金难买啊!”
韩千户说:“我们该送大人一点什么作为回报呢?”
种千户一抱拳,说:“听闻薛大人是少见的神箭手,在辽西战场上连发十余箭,百发百中,中都无不应弦而倒,令建奴胆寒,属下家里有一张祖传的强弓,弓力强劲,一般人根本就拉不开,赠给大人正好合适!”
金千户说:“属下有一支祖传马槊,长丈二,槊杆坚逾精钢,拔刀砍之,如金铁相交,更有极佳的弹性……说来惭愧,属下不是练武的料,使不来这等兵器,如果大人不嫌弃,属下愿意将这支马槊送给大人!”
薛思明摆摆手,说:“这些宝刀盔甲都是你们应得的,如果我不发给你,回头肯定得挨军棍,所以你们就用不着谢我了。来,大家都坐下,我想了解一下洛阳卫现在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