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么回事。程骥笑笑,正想说话,程琪也抱怨起来了:“二哥,你做得太不像样了。去年看你疯了似的卖掉了所有原本经营得好好的的粮铺,回笼资金,我们还以为你出什么大事了,担足了心,最近这几个月写回家里的信更没有一封是靠谱的,是不是想让大家都替你提心吊胆啊?”她的语气比起大哥来要温和得多,显然她跟二哥的感情更好。
程实皱着眉头说:“老二,我知道你的生意难做,又非常希望能够出人头地,你的心情为父很能理解,因为为父也是这样过来的!但是你也不能……”
程骥心里说:“看来是过来兴师问罪的。”也是,他这几个月来甩卖店铺回笼资金,在舞阳这个小地方砸下数万两银子,而且还在一个劲的追加投资,一系列近乎疯狂的举动把家里人给吓坏了,四邻八乡的人都说程家老二肯定是疯了,或者烧坏了脑子!家里人担心,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他心里暖洋洋的,笑着说:“爹,大哥,三妹,你们就别瞎担心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程骏没好气的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看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居然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砸了几万两银子,还想拉着大家一起砸钱,你是不是疯了!”
程骥说:“大哥,容我先换件衣服再跟你解释,好吗?”
程骥现在身上脏得不行,硬拉着他在这里谈话也不像样,程骏哼了一声,同意了。程骥向老父行了一礼,快步走进后堂洗澡更衣。程骏端起茶杯想喝,看到这做工粗陋的茶具,又没兴趣了,重重的搁下,说:“真不知道二弟中了什么邪,把整副身家都砸到了这里,还跟一帮穷军户混在一起!”
程实闭着眼睛说:“他啊,就是太想出人头地了……”
程琪坐下,曼声说:“爹,大哥,我看二哥不大像是说假话。”
程实哦了一声:“怎么说?”
程琪说:“这一路过来,我看到沿途麦田的麦苗不是旱得枯黄就是被虫子啃得奄奄一息,而舞阳县大多数的麦田却青翠欲滴,而且有水车和竹渠源源不断的向麦田输水,这在其他地方是很少见的!舞阳县城和千户所都人烟稠密,客商云集,这在南阳各县都看不到的,由此可见,舞阳县确实有它的独到之处。再者,舞阳千户所在去年七月的沙河之役中以寡击众,一战全歼四千悍匪,令南阳周边的土匪闻风而降,这同样作不了假的,现在想在北方找一个如此安定、人烟稠密的地方,很不容易,二哥在这里大量投资,恐怕是有他的道理的。”
程骏想了想,说:“就算这里是一处新兴的粮源,他也不用把整副身家都砸进来吧?看到收成好就过来收购便是,何必要将自己跟这块土地绑在一起?”
程琪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程实沉吟着说:“小妹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还是先听听老二怎么说吧,也许这里真的是一个机会……”
程骏不再说话。他打心里不相信这个鬼地方能有多大的价值,值得投入几万两银子,老二还是太嫩了。
这时,程骥已经洗完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正在张罗饭菜。徽州人一年到头都在外面为生意奔波,三五年不回家都是正常的,有些人匆匆成婚后,蜜月未过就出去了,二十多年之后才回来,正好赶上儿子成婚甚至小孙子出世,一家人难得聚到一块,自然得高高兴兴的吃上一顿饭。程骥仆人做了几道好菜,下了一锅面,做得香喷喷的端上去,先给程实盛了一碗面条,又给大哥和妹妹各盛一碗,笑着说:“中原人嗜好面食,在这里呆久了,我也喜欢上面条了。来,大家趁热吃,我们边吃边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