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川9999层, 皆是清水宗内门弟子的三年模拟两年高考题库。
林双早就看穿了。
“三千三百五十三至六十一层，长老的指点。”
她的软榻还没被孟锱运出镇川，就已经再次被传送到3353层了。
在传送阵中, 四周皆是扭曲气雾。
周遭环境, 目不能视。
她掐指，3353-3361, 共计九层。
果然。
每九层为完整一套题, 覆盖全面考点。
“此层除九，余五？”孟锱掐指，飞快得出。
这层是攻击试炼。
进镇川至今, 他们三人从未踏入过攻击考核。
总是在勘悟层、防御层、速度这种不容易死掉的石层中, 兜兜转转。
按照林双所说的，选择容易的题目先做。
这竟然被长老看穿了。
长老指点的第一轮，就将他们拖入了攻击层。
林双眼神闪烁，皇甫渊垂下眼睑，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3353层：你可助我收割乎？】
他们睁眼, 很快出现在了李家村的熟悉场景中。
但这次李老还没出现。
反而是粉衣长老，李敏，站在他们面前。
“明年春分时的十二宗比斗，赢一场，就视作镇川层数上升。”
“功法、灵石、贡献奖励，镇川照旧发放。”
“若你们成为十二派的凝元中低阶之首, 宗门另有奖赏。”
她手一挥, 背后整个镇川的兑换百宝架打开。
“四千层之下, 一人任选三件。”
“四至六千层，任选一件。”
林双本来痛苦面具的目光，一瞬见到六千层兑换书架上的《邵科伴你制符》第十二卷借阅十日, 她目光一闪。
孟锱本要拒绝，但一眼看见玲琅满目的数个‘十五万灵石’、‘九万灵石’、‘十二万灵石’……
皇甫渊似笑非笑，目光落在六千层书架，《水长老大事日记（含阵法参悟由来）》五十二万灵石。
参悟由来，往往附着长老的一缕神念。
非常微弱，但凑满三五本，也能勉强合成一股。
但凡抽出，未来便可搜神，探询对方识海。
也许他就能知道当年真相，与背后的所有参与者。
皇甫渊凤眼溢出笑意，“好，我参与。”
“放马过来吧，十二门派！”孟锱扛着刀，指着天咆哮。
林双摸着眉心，“十二门派包括清水宗，孟师兄。”
但她望向粉衣长老李敏，也是难掩心动。
“我加入。”
长老深谙一箭数雕，与她不谋而合。
林双很是欣赏。
“我愿意为长老一战。”
粉衣长老：“……”
“诶，那如果我赢了这比斗，算不算内门精英？”
林双终于想起自己本次进入镇川的正经事。
“我还要参加外门擂台怎么办？长老你能跟外门请求，让我免去外门擂台吗？”
粉衣长老：“……你一起去，比斗均是同一时间……”
“外门擂台通常就在内门擂台附近，去都去了，到时你站中间，一起比了，不是正好？”
“……”
林双倒退一步。
拿捏了。
长老，拿捏了她！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一身丹田乱颤。
孟锱：“……”
皇甫渊：“……”
发作了。
看看她，他们往往觉得自己还很正常。
莫名欣慰，心魔全消，怎么回事。
“行了，训练开始。”
李敏一瞬弹指。
激发灵光，冲向李家村天际！
[长老指点，九连环！]
[临时征用镇川三三五三至六一层，一应闯关弟子，即刻退出。]
[闯关成绩保留，不打退三百层，可前往附近石层历练！]
镇川弟子一瞬见到红榜信息。
乃至万蛇谷中，许多强迫自己入定的弟子，也纷纷被唤醒。
望着红榜，他们不由露出羡慕眼神。
能得到长老的单独指点，这种待遇，不是亲传弟子，根本没有。
平日宗内，不在闭关、或外出游历的长老，仅仅十数位。
僧多粥少。
但很快他们面色一正。
只见投影慢慢浮现。
[九连环长老指点，特为清水宗十二派之争开启，因此开放所有弟子的观看权限！]
[望清水上下弟子，皆能明白，参赛弟子之准备不易。]
[来年无论胜负，切勿怪责同门。]
[另，九连环闭门指点中，若任何凝元中低阶弟子，观看投影时有所参悟，实力提升，也可随时发起对此三人的挑战。
胜，则取代皇甫渊、孟锱、林双，代表清水出战！]
[清水内门上下，所有弟子，听令！东华境最强门派之争，即将开启——即日起，不得松懈！]
[九连环指点结束后，保留此九层的试炼内容十日，尔等亦可前来尝试！]
众人皆惊。
而投影画面中，很快在林双对面，出现了三个狼狈、身上挂着小蛇的仓促身形。
正是背着二胡的高挑梅心、拿着剑警惕的陈兴川，以及一身百纳袍的道东。
李敏朝他们颔首，“你们三人，共同参与此次闭关试炼。作为凝元中低阶擂台的替补，陪同练习。训练结束，万蛇谷责罚再延续。”
“若九连环中，你们成绩在林双三人之前，也可取而代之。”
说罢，李敏朝虚空一点，没留给他们任何寒暄的时间。
顿时半空一座高山落下。
这巍峨高山约有百米之高。
轰隆一声，重重砸在地上，激起尘埃无数。
这巨大的山川岩石，透出丝丝灵气，很快在山壁上凝结出五个大字。
——我是山海宗
李敏背着双手，肃穆，“使出你们最强一击，斩破此山者，通过此层。”
林双六人：“……”
【……】
【呵山海与我清水，真是好大的仇。】
【两派，从争泉到争弟子，看不惯彼此久矣。】
【不拿第一名没事，输给山海宗就不行。记住。】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来这里做梦吗？”
“完成此关，成绩优异，亦可成为层主，拿到镇川奖励！”
刹那孟锱冲出，闪现在山前。
道东其次，梅心在后，陈兴川紧随。
刀剑横飞、阵盘撞击，二胡拉弦。
砰砰数响，山石震荡，四人一瞬倒飞而出。
顷刻四具脑袋朝下的身形，倒插.进林双、皇甫渊身边的黄土。
地面宛若四个萝卜坑，层层龟裂而开。
【！】
【……】
“太弱，再来！”
李敏喝道。
“皇甫渊、林双你们在干嘛！”
皇甫渊面无表情，御剑上前。
林双无奈按住眉心，疾行，抽出芥子袋内的宽剑。
此座百米山川，充斥灵气。
比之前梅心三人绑在一起，给她的感觉都更强。
根本不可能劈开。
这不是浪费她灵气吗？
林双无奈扛着宽剑，运转体内11号当值丹田至巅峰。
试炼。
无所谓成功与否，只看是否尽力。
她咬牙，一剑劈出。
砰一下，消失在原地。
皇甫渊的掌心刚在山石前停下，一瞬发尾被她拉住……一起倒飞出去！
皇甫渊：“！”
孟锱四人，好不容易从萝卜坑拔出脑袋，抬头就见林双飞出去了……飞出去了……飞的看不见了……
砰砰两声，间隔很近的摔落声，至少在百里之外传来。
要不是他们全凝元四层了，可能都听不见。
【……飞出投影画面了？】
【好家伙，李家村地图原来这么大。我第一次知道。】
【听着是御剑回来也要两个时辰的节奏。】
【这是震山石，若你攻击低于它的坚固程度，就会被它震飞。】
【差距越大，就震退越多……】
【这种时候，我信她是化气了。】
她这滚的，是比在场的凝元四层都远。
还把皇甫渊一起震出去了。
【恐怕这块山石，要有堪比凝元六层的一战之力，才能斩断，不被震飞。】
【化气……凝元六层之差，怪不得她不见了。】
李敏一瞬额角抽搐。
掉在远处深坑中、都已经出了投影画面的林双，也是捂着额努力爬起来。
“果然，只有化气三层的丹田十一号，是做不到的。”
她总结经验中。
但她手一撑，就撑到了一块温热、坚实的胸膛。
林双低眉，就望进一双深如潭水的墨黑凤眸。
此刻，墨黑瞳孔中，宛若涡旋凝聚。
“师妹，你扯断我的毛了。”
皇甫渊左侧眉脚一条褶痕深深折起。
林双低头，果然看见自己掌心握着一根蜿蜒黑发，没有分叉，还很光亮。
但瞬息，因为离开了主人，变成了通体雪色，白中带银，尾端溢出一道火光。
额。
把毛拔下来……
他伪装就破了啊。
“还能塞回去吗？”林双努力把这断毛，戳在他俊容郁郁葱葱的发际线旁。
皇甫渊低眉：“嗬，我把师妹丹田挖出来，再按回去？”
“……”
别这么暴躁嘛。
这不是失误了嘛？
林双慢吞吞撑在他胸口，在他越来越深邃的危险目光中，爬起来。
把那根红白的长毛，塞进她芥子袋里，毁尸灭迹。
“师兄，长老要来了，你要躺到什么时候。”
皇甫渊撑着额，坐在坑中。
“滴，小爱提醒你，心情不佳时不要急着训练哦。”
“要不要来一个话本阅读？”
下一刻，《仙子女扮男装下凡记》书册就被她白嫩手指捏着，塞到他手里。
林双拍了拍身上的灰，站到宽剑上。
“该回去了，一个时辰的回去路。”
皇甫渊低头，看着女扮男装的封面小字。
——她心乱如麻，本次会不会泄露身份呢？
墨黑瞳孔猛然竖成一直线。
他刚才控住不住的暴躁，她发现了？
她在提醒他，再这么下去，会被李敏察觉？
所以，才带着他震退百里。
一个时辰。
御剑回到李家村，她算好了，让他在这段时间恢复平静？
皇甫渊闭眼，再睁开，复杂看向已经自说自话躺到软榻上看话本的明艳女子。
“师兄，这趟回去的车你开。”
“……”
两人御剑回去，果然一个时辰。
看见了李敏阴晴不定的漆黑表情。
孟锱四人不断朝震山石发出最强攻击，但一次次都被震退回刚才砸出的坑中。
此刻正无奈躺在地上，指控看向林双二人。
他们四人双手早已不断颤抖。
气喘吁吁。
灵气都快枯竭了，林双、皇甫渊好似没事人，悠哉逛街回来了。
李敏站在山石上，呵呵朝林双两人一笑。
“再倒退如此多，我就把你们俩塞到震山石里去。”
林双轻咳一声。
皇甫渊低眉看她。
但就在坑内四人要爬起来，再次冲向震山石时，林双怪异说道。
“不到凝元五层的全力一击，无法破开这山石吧？”
四人身形停顿。
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凝元四层。
突破到五层，谈何容易？
林双揉着自己手腕，回头看向他们一个个狼狈的身形、灵气散乱。
哎。
她无声叹了口气。
望向粉衣李敏，“长老我手疼。”
“……”
【哈哈哈哈！】
【该休息了？】
“不顾自身差距，”林双按住眉心，“伤了手腕，我要费时养伤。伤了十一号丹田，我要费时养丹田。”
“得不偿失。”
李敏双眼一瞬睁大。
十一号什么？
丹田？
【十一号滴滴，又来了！】
【怎么回事，她除了万卷书屋的六号滴滴，还有十一号？】
【伤了十一号滴滴，我要费时养？与手腕并行，难道她给自己的这条剑气行走的经脉取了名？】
【……谁给经脉取名啊，经脉本来就有名字啊！】
【所以六号是不如归去剑运行的经脉？有点合理了。】
投影各种讨论。
投影外，六千层休憩洞府的赵珂然捂住自己的嘴。
哪怕绿衣长老朝她好奇望过来，她都当做没看见。
这是内容。
她不能说。
赵珂然望向投影，站在震山石前的林双。
就见林双刚摔出去，但因摔在皇甫渊身上，此刻依旧衣袂飘飘，没有受伤。
只是她一身青衣上系着双袖的红绳却散乱了，迎风长长的飘荡。
“最快学之衣物篇。”
柜台后，翘着双腿的绿衣长老竖起耳朵。
“干活必须穿着更利索的衣物，休息、不见人时则宽松些。”
绿衣长老挑眉。
切，废话。
她摇头看向震山石前的林双，因为红绳散开，双袖瞬息空空荡荡，飘逸了起来，很是仙气四溢。
“嗬，在凝元五阶之力才能斩断的震山石前，她觉得这样，会对攻击有用？”
什么歪理？
“不，”赵珂然擦着桌子，“师姐要下班了。”
“……”
“最快学之作战篇，遇到打不过的人，就走啊。”
赵珂然双眼都发光。
“等在那儿，敌人会给你发饭吗？会，断头饭吃不吃。”
绿衣长老：“……”
六千层休憩洞府弟子：“……”
投影中，果然就听林双拦住孟锱等人。
她额头有些灰，正拿着帕子在擦，“走，回去做作业。”
孟锱四人：“？”
望向震山石上的李敏，林双点头。
“长老，之前我们被拉入此层时，你曾说过，不到凝元五层，不得离开。”
“这震山石，肯定非五层，不可敌。”
“我们都没有。”
孟锱四人嘴角抽搐。
是没有。
但这种厚脸皮说自己没有的，是什么情况。
“长老，五阶见。”
林双转身朝李敏摆手，就收起了自己手中的宽剑。
她走了。
“师妹说的有理，修为是不会骗人的。”
皇甫渊跟在她身后。
【？？】
【……】
【这真的可以？】
【长老：指点开始。弟子：抱歉学不会，等我变聪明了再来。】
【这就是长老要我们看的，弟子为了擂台赛有多努力……】
【哈哈哈哈她上擂台没事吧？遇到山海宗高阶对手——对不起，江湖再见，我先去练级了。】
【好好笑，但怎么觉得我们凝元中低阶战要完蛋？】
【什么叫剑心，我可敌天的气概！五层，就让她逃走了？？？】
投影文字又吵起来了。
不仅如此，就连现场的孟锱四人都有些犹豫。
训练……把长老一个人留在这里，弟子跑了，真没事？
看着林双两人当场离开，梅心纠结，不敢动。
孟锱眉脚直跳，看着林双他们真的走远，这才急了，“哎哎哎……”
“你们等等我……”
他们是一个队伍的。
他们俩走了，他留着干什么？
“长老那我也去练级了。”
孟锱说罢扛着刀，转头朝走了大概十步的林双追去。
梅心、陈兴川、道东均是无语。
就见李敏的表情晦暗不明，孟锱三人步伐轻快。
什么情况？这三人自说自话啊。
但陈兴川只纠结了一下，很快朝李敏欠身，“长老，我如今也是四层巅峰，尚未突破五层桎梏。”
“弟子……也去修炼先。”
【他也走了。】
【呵呵，看来林双赢的那场给他留下了不少心魔。】
【没错，下意识地跟着击败他的林双走，何尝不是一种心气的暗灭？】
【从他决定去外门起，内门陈兴川已‘死’。】
投影大多对陈兴川的尾随行为，很不看好。
修士可以败，但心气不能折。
结果这些感慨文字也就刚飘过，就见林双四人已然走到了投影画面的边缘——露出了李家村麦田、与远处的茅草屋。
刹那，就见一个急匆匆的老者，大家都很眼熟的李家村李老，带着身后三百壮士，急匆匆跑了出来。
“林仙子，哎，孟仙人……”
李老与三百壮士，宛若看到了亲人！
笑着拖家带口，就冲到了林双面前，抓着她的手，就激动晃了晃。
“我在家看见仙迹降临，不敢置信……”
“仙人要练级？住我家里，住我家里啊！”
“李老，不行，让仙人住我家！”
“住我这儿！我这儿传说百年前仙人住过，留下床榻，有加倍回复灵气的功效啊！”
【？】
【！】
“哎哎哎别跟我抢，林仙子住我家，我家麦田要收割了。仙人百年前就留下口谕，收完必突破啊！”
【？？？】
投影中的林双微微怔楞，但很快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
她就知道。
为什么区区一个攻击震山石的试炼层，要放在李家村的副本地图呢？
因为，要用到李家村的道具啊。
光靠蛮力，在这一关，强行过去也没好处。
这是九连环，长老指点的弟子练级专用关。
不练级、不进步，进来就咔咔碎石。
不是白来了嘛？
奖励都没有……
林双顿时微笑扶着李老爷子，“那爷爷，我们打扰了。”
“哪里的话！”李老爷子拍胸，“您教会我们这么多孩子《不如归去剑》，又替我们抢泉！房间随便挑！”
“孟仙人也是。”
“额，皇甫仙人也来了啊……”
李老爷子有点复杂表情。
皇甫渊：“……”
小芳那层，他得到评语，李家村认为他太清高，不敢再请他做任务。
“行吧，都来。”
李老爷子勉强做了退让，“学炼丹那些孩子也有些问题想问问您。”
李老爷子，直接带他们回到五间茅草屋前，把自己的村长屋子让给了他们。
掀开破破烂烂的席子，
打开破破烂烂的柜子，里面是提神醒脑的勘悟丹药。
翻开水井的木头盖子，其中是灵气溢出来的灵泉。
“仙人还缺什么？”
“一定要告诉老夫。”
李老爷子还觉得自己做得不够。
马上拍手，十几个村内婶婶赫然冲进来，端着琼浆玉露、热腾腾的灵谷灵菜。
全是清水宗内门食堂供应的灵食、辟谷丹、灵茶灵酒。
【！】
【好家伙！】
投影中的震山石前，李敏望着错愕的梅心、道东，摇头。
“还发呆？”
“现在，就斩石通关。”
“要不，就给我去修炼！”
梅心、道东顿时恍然，匆忙告别长老，朝李家村奔去。
李敏望着他们身形，微微叹了口气，一息消失在原地。
李老将村长房屋让给林双三人。
陈兴川则是得到了第二间较小的、窗口漏风茅草屋。
梅心第三个到。
李老很是摇头，“没有房间了。仙人不嫌弃的话，只有个放木柴的房。”
等道东第四个到，李老呸一声，往地上吐了口痰。
“没有房间了，柴房也没有。”
“仙人自便吧！”
扔出来一条破破烂烂的草席。
【……先到先得？】
【对不住，陈兴川，我刚不该说你。你是对的。】
陈兴川已经盘膝坐在漏风窗口的茅草屋内，透着窗柩，望向柴房梅心、草席道东，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庆幸。
幸好。
他陈家一族，败给林双三次。
从陈晟挑战、到师兄你宝贝掉了，到他挑战林双。
若到今日还不明白，林双在镇川如鱼得水，还不跟着她，那该多蠢啊。
陈兴川摇头。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闭眼入定。
道东、梅心皆在外面苦笑。
林双坐在村长的玉床上，端着婶婶们给的灵食，抿了口灵茶。
朝他们挥手。
“梅心师姐、道东师兄，你们赶紧的吧。”
“先把好感度刷起来啊。”
“你们好感度不够。”
说罢，她就缩回脑袋，“啊呀，孟师兄，你放下李老的不灭神衣。你现在又没有力竭……”
“皇甫师兄，放下灵鸡腿……还没午膳……”
道东、梅心：“！！”
【不灭神衣？？？穿上可以随时恢复灵气的那个吗？】
【李家村内部，堪比我的六千层洞府。】
【只有弟子敬仰度足够，才能享受到这待遇？】
【道东在小芳关，不仅没刷到李家村敬仰，还帮王家村去了，是李家村的死敌……】
【不止，他当时开阵，伤了百个李家村村民……】
文字刚飘过。
就见道东站在茅草屋前，不断有李家村青年出来。
“呸。”
“呸。”
“呸呸呸！”
道东：“……”
【……】
【果然，敬仰度是有用的。】
【在镇川每一个人偶关，都要小心……】
【梅心在三千层替王家抢泉，但她没伤李家的人，稍微比道东好一点。】
【没办法——道东挑战林双，只能站在王家村那边，对战青年三百。】
【什么没办法？他可以直奔孟锱三人而去，但凡孟锱三人失血超六成，比斗立刻结束，三百村民也会消失。】
【道东对孟锱视而不见，一出手就伤百个李家村民。站在李家的角度，不呸他呸谁？】
投影中的林双端着灵茶盏，抿了一小口。
合上手中话本，坐在灵石堆砌的床上，同情看了眼窗外的道东。
镇川就如模拟考题。
在镇川内，弟子失败，打退三百层。
被一家之姓厌恶，没有住处，遭受冷眼。
但在宗门外呢？
林双闭眼。
天地灵宝有限，修士争斗，如过江之鲫，随处可见。
若是在外，遇到两大修真家族冲突，中立者要怎么做？
帮一方，就难免得到另一方的厌恶。
若出手狠辣，就是世世代代解不开的死仇。
李家村的考题，暗含清水宗给弟子的警示。
站队，就会结下因果。
出手，就会引发仇恨。
到底是冷眼旁观，还是身入其中？
是结交强者，还是助力弱者？
在镇川没有选择，进入时就已经接受单方任务。
但走出清水宗，海阔天空，弟子便可随道心而为。
一应后果，也皆由自己承担！
镇川给弟子的启示，也只能给到这个程度了。
林双颔首，重新翻开手中话本。
“我还是小看了李家村这些题。”
“祖祠、小芳、灵泉之争，当时没问青红皂白，直接助力李家村，乃是失误。”
林双摇头。
这两题，终究她没拿满分。
怪不得，三千层‘你终于来了’的通关弟子排名，很是奇怪。
当时刻在祖祠上的话，写着——以获得李家村的敬仰度，进行排序。
按理，镇川考核弟子实力，不该按喜好度排名。
林双扶额，“原来是我们一开始就偏颇了。”
一瞬，灵光降临，笼罩在她身上。
林双：“？”
【？】
[林双发现李家村试炼中隐藏的真言——你听见的不一定是真相。]
[三千层评定，更改为甲上！]
[没错，李家声称祖祠被烧、小芳骗婚，可你又怎知，李家没有烧王家祖祠在先，没有答应婚约在前？
灵泉之争，你又凭借一面之词，过于轻信李家。]
[孰是孰非，修士又岂是断案青天，件件明察秋毫。可不闻不问，匆忙出手，所酿恶果远超凡人。]
[恭喜林双，你悟了，历时最快！]
[恭喜皇甫渊，你悟了，历时第二！]
【？】
林双：“？？”
她按着眉心间，流氓般冲进来的灵气赐予，朝茶桌边的皇甫渊看去。
只见他此刻也是一样的明白表情，以及一样的嫌弃。
不想要这赐予灵气。
而投影画面中，下一刻，众人就见李家村祖祠上的刻纹变了。
[三千层层主：林双、皇甫渊、孟锱。]
他们本在柱上第一行的名字，顿时化为金色。
[弟子排名，按获得的李家村敬仰度排序。]
这一行小字突然扭曲、变幻。
改写了——
[弟子排名，按获得的评级排序：林双、皇甫渊领悟深意，甲上，百年第一、百年第二。]
【！】
【……！】
【我一直以为它就是敬仰度排序。】
【怪不得，我一直觉得王家村那头的弟子，在三千层排名实在不利。原来是这样。】
【你没领悟，见山就是山。当你领悟了，山便不是山，石柱上文字才会改变。】
【听她说了后，观看弟子都明白了，所以你们都在石柱上看到了真正的排序方式。】
【……镇川水好深！】
【所以高位弟子不能随意透题。但像她这样，自悟说出口，就没事。】
【奇怪，这种东西，本该滴滴叭叭呜呼~】
六千层休憩洞府内。
分坐两侧的绿衣长老与粉衣长老李敏，都表情复杂。
镇川障耳机制，只针对本层通关诀窍、功法机密而设置。
谁能想到，林双、皇甫渊两人都跑到了三千三百层，还把三千层的秘密给揭露了！
一瞬大悟，激发了灵气赐予，改变三千层的层主排位。
两人按住眉心。
“罢了，这本是弟子该明白的事。”
“只是别人提醒，终究没有自悟来的圆满。”
“不过这些，早思考总比晚知道的好。”
“泄密就泄密吧。”
两人又坐下，一脸无所谓。
但绿衣长老很快又直起脖子，望向六千层喝茶吃瓜的惊愕弟子们。
瞪眼。
“之前没领悟的弟子，都到我这来租洞府，三年起步！以此铭记，你们今日所得！”
六千层弟子：“……！”
李敏微笑。
投影中。
李老的呼喊，下一刻就出现在窗外。
“仙人，不好了，河面起大风，您们能不能帮我们一起收割麦田！”
林双刚压抑住天降灵气，一息站起。
不到半柱香，他们六人望着外面如小树般又粗又长的棵棵金麦，全惊呆了。
化气巅峰麦。
凝元一层麦。
凝元二层麦。
凝元三层麦。
……
田里的麦，全变成练级的小怪了！
林双吸气。
而后，微笑走入田中。
这任务纯纯的，没问题。
升级经验值啊，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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