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学会穿墙

唐德还在睡，而菲林则是坐在了他旁边。

多亏了这张板凳足够长，不然的话菲林还没有地方坐。

菲林望向了公园的那个钟，又望向了昏黄的天空。

抬起头的瞬间，她怀疑自己被唐德传染了，毕竟她以前可没有这种习惯。

“已经傍晚了。”菲林无奈地说。

作为助手的她，貌似也没法跟唐德说什么。

午睡可以睡那么多个小时，唐德也是一个人才。

一般人的确也可以睡那么久，可多数人睡那么久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假期里。

唐德可还在工作时间里。

“我好了。”唐德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菲林心里的吐槽，猛地从板凳上挺身，如同诈尸。

唐德左右摸索，当找到自己帽子后，便抓起它往头上一扣。

人睡醒之后会迷迷糊糊、或者有起床气，但唐德不会。

他每次睡醒过来之后都贼精神，这是健康的象征。

菲林拉住了唐德衣摆，将他硬生生扯了回来，“唐德先生，傍晚了。”

“啊，的确是傍晚。”唐德瞥了一眼天色，的确挺晚的了，“怎么了？”

“饭点了。”菲林指了指公园的那个钟，如是说。

饭点确实是饭点，但鉴于时间紧迫，唐德没有找家庭餐厅坐下来吃，而是买了快餐。

菲林很想说，唐德睡午觉这个举动已经很浪费时间了，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她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助手。

说起来菲林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能帮上唐德什么忙。

她记得自己应该是学护理亦或者是医疗之类的，但侦探身边真的需要一个护士...或者医生吗？

侦探除非是那种很容易被打死的侦探，不然应该不需要护士吧。

菲林想着，摇了摇自己手里的巧克力牛奶。

那明亮的眼眸注意到手中的饮料后，她想到一个问题，“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巧克力牛奶？”

“嗯？”唐德不明所以地望着菲林。

他很意外菲林竟然会问答案那么显而易见的问题。

“我不是讨厌，是不那么喜欢。”他更正了菲林的说话。

“狗都不喝的东西，我怎么会喜欢。”他觉得大家也是够了，总是问这样的的问题。

唐德是真不懂这有什么好疑惑的。

大家应该都跟他一样吧。

“我挺喜欢的。”菲林咬着吸管，喝了一口说，“狗的确不喜欢喝，但你不是人吗？”

“我是人，但这跟我不喝狗都不喝的东西没有关系。”

然后他生闷气一般扭头不看菲林了。

他貌似说不过菲林——尽管对方其实也没有说什么。

虽然菲林看出来自己惹得唐德生气了，但是她突然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要是她有尾巴的话，一定是小恶魔的尾巴。

“明天早晨我给你准备巧克力牛奶吧。”菲林作为唐德助手，连早晨都是她负责。

“？”唐德头上多了一个问号。

唐德准备好好呵斥自己这位新人助手的时候，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牛奶的事我改天跟你争论，现在我们该认真做事了。”唐德轻轻地推了一下自己的帽檐。

随后他左右环顾，知道自己来到了预定的目的地了。

他醒来第一时间想要前往的地方就是这里——雷顿市的火车站。

阅读了一些报纸后，唐德就知道除了雷顿市外，其他自治市都出现了失踪案。

只因为案例很少，治安官们没办法确定相互之间有关联，他们需要更多的证据。

证据是用来定罪的，然而唐德并不参与这一步。

对于侦探来说，很多时候证据并不是必要的。

他们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推测或者“直觉”先走一步。

当意识到这些失踪案可能有关联后，他便想到了这个时代跨越城市最常来的地方。

按照正常的思路走，火车站其实是不太可能的地点。

因为拐卖孩子，不应该使用这种公共交通。

可如果孩子们是自愿的呢？那就根本不会存在这样那样忌讳。

“你是觉得那个‘魔法人贩子’会来这里使用交通工具？”菲林道。

在菲林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唐德立刻扫了一眼周围的一切。

“这只是其中一个可能。”唐德双手插.在自己的口袋里，显得很懒散。

可能性就跟大树一样，会有很多很多分叉。

“也有可能他根本没想过坐火车。”

“但不论怎么说，他一定在这里。”

唐德的语气很笃定，令菲林都无法去质疑。

只是他凭什么这么认为呢？菲林想不通。

“来，跟着我走。”他对菲林勾了勾手指。

“唐德先生，你不这么说我也只能跟着你。”菲林一阵无语，“我是你的助手，你不让我去其他地方，我能去哪？”

“嗯，说的有道理。”唐德捏着下巴，发现自己刚才那个耍酷的举动有点傻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自己不尴尬，觉得尴尬的一定是别人。

于是看着很呆傻的唐德，开开心心地带着自己的助手在火车站里溜达。

菲林再怎么跟不上唐德的思维，她在这段时间里也意识到唐德在跟踪某一个人。

唐德跟踪的是一个双手抱着纸袋的男人，那纸袋里面装满了食物。

至于男人，穿着的风衣很旧，上面打满了补丁，还有一股味道。

不是酸酸馊馊的难闻味道，而是土砖味。

一件衣服长时间放在土砖堆上，估计才会染上这种特殊的味道。

菲林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背影，然后意识到他有打算往后张望的意思，便很随意地开口说道，“唐德先生，你什么时候可以给我工资，我想要买自己的衣服。”

“买衣服？我衣柜里可以还有很多合你身的衣服。”唐德道。

“你指的合身，是指这样吗？”菲林指着自己身上宽松得锁骨都露出来的衬衫。

“好吧，以后日结吧。”唐德嘀咕道。

“唐德先生，看前面。”菲林拉了拉唐德袖子，示意他看前面。

那个男人不知不觉间跟他们拉开了相当远的距离，不跟上去可能就要跟丢了。

在转了好几个弯后，男人扭头看了看人群，发现没有异样，便悄然走到一堵墙前面。

他念出了一句拗口的咒语，猛地撞向了墙面。

下一秒，他消失在了这个火车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