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93章

一条条翻滚在界面上的弹幕字句像是炸开的五颜六色的绚丽烟花。

【他知道了, hagi他知道了！！！】

【hagi，你是我的神（竖拇指）】

【我原本还在开盘赌凌能瞒到什么时候呢。】

【大概是想一直隐瞒下去吧，我感觉他根本不想让hagi知道。】

【他是不是觉得有点羞耻和愧疚, 所以不想说出来。】

【我倒是能理解凌的想法, 他大概认为是这是他自己的事情，没有必要用以前的事来打扰hagi的正常生活。】

【对对, 不然的话不就相当于道德绑架嘛, 凌希望的是用现在的全新身份与hagi建立联系, 而不是用过去的身份。】

【卡哇！幻视一些悄咪咪蹭过来贴贴的狗狗】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我送你永不枯萎的玫瑰，琥珀色的眼睛, 与七年一遇的盛夏, 我追随你的脚步, 我停留在你的身侧, 我送你信仰, 虔诚, 以及追随的光明,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1）

【给楼上太太递笔！】

【我感觉凌是个很雏鸟的人, 表面看起来很好说话, 实则外热内冷，谁拉他一把，谁对他好，他哪怕不说，都默默记在心里。】

【对对，所以hagi能发现这一点真的是太好了, 能及时察觉到他的心意与付出, 呜呜他们就是最好的双向！】

弹幕还在讨论猜测凌的人物性格。动画已经播放到黑田兵卫与安室透的视角。

电话亭里, 安室透正在汇报自己在京都以波本身份活动时发生的事，组织对于川藤井之的暗杀行动，随着安室透汇报的旁白，以回忆的方式呈现在动画中。京都180秒的停电，朗姆对玫瑰的探寻，以及组织的暗杀行动。

最后，安室透的话语顿了一下，动画及时在这里给出了一个定格的回忆画面。

远山明灭的暗红火光里，面容苍白的Julep凶狠的抬手紧紧攥住安室透的领口，

记忆里，Julep的声音与安室透现在汇报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才是玫瑰，至于你口中的姬野凌……”

“姬野凌，是玫瑰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画面骤然切换，窗帘紧闭的昏暗办公室，呈现通话状态的黑色手机平放在宽大桌面上，安室透的声音从里面遥遥传来，黑田兵卫双手交握撑在下巴上，面前的笔记本屏幕亮起幽幽荧光。

打开的网页上，是一则占据头条的新闻，新闻配图被打上了模糊的马赛克。新闻标题是漆黑醒目的几个大字。

——《新晋议员遇刺！川藤井之及家眷于昨日身亡》

【原来这一集是《夏日的亡灵曲》剧场版的后续内容，当时Julep哪怕重伤也要去见透子，一个原因是为了遵守朗姆的指令，还有一个原因也是为了协助酒厂完成暗杀行动吧。】

【好真实，这就是社畜嘛，即使重伤，只要还能喘气，就要去打工。】

【哈哈哈哈哈这么一说他的行动好像是上班打卡，波本就是那个打卡机。】

【滴，玫瑰卡（）】

【这个人是不是剧场版里留在京都安抚市民的那个议员？我记得凌在广播发言的时候，和他在电视台有一面之缘，当时称呼他川藤先生。】

【是他。好可惜啊，我记得他是个好人。】

【果然，柯南片场里有钱有权的好人只要不与主角团扯上关系，下场一般都很惨。】

【没错，（点头）要不就是成为三选一案件的被害人，要不就是成为酒厂的暗杀目标。】

电话对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黑田兵卫眉头紧紧锁住，额心皱成一个川字。短短一瞬，他看起来就疲惫苍老了许多。

【糟糕，凌刚刚还对黑田兵卫说谎了，隐瞒了遇见Julep的事情。】

【联想到这一集的封面，我有不好的预感。】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呜呜，可是看起来是会的X】

“我提议暂时先将姬野凌关押控制起来，他有关于Julep的线索，但一直选择隐瞒，很难判断他现在的立场，不能放任他现在留在外面。”

画面里，安室透缓缓说道。

接下来的剧情就是风见裕也闯入家中的逮捕过程，姬野凌不慌不忙的侯在家中，毫不反抗的任由自己被带走。连续几天的重复审讯盘查被简单一个画面勾勒而过，动画内容直接跳跃到今天，也就是姬野凌状态出现异常的这一天。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走到这一步X】

【不过凌自己也有问题啊，为什么什么都不说，我好着急啊，我都想冲进去替他说。】

【那是他哥哥啊，唯一的家人，你想他怎么做，大义灭亲？】

【那被Julep杀过的人就活该是吗？凌不知道这一点吗？】

【他没有默认纵容J的做法，他之前在京都不也是想杀死J吗？】

【所以我不能理解，凌为什么现在不跟警视厅交代清楚，借助警视厅的力量不是比他一个人要快的多吗？】

【动画组红方情报不互相交换又不是一两天了，现在直接交代了他们以后还怎么水剧情。】

【别争论了，看动画，凌的情况好像不太对劲！】

动画里，仪表盘上鲜红的数字一路狂飙，滴滴答答的警报声响彻整间监控室。姬野凌身形摇摇晃晃，再也支撑不住的半跪在地上，面色煞白，紧抿住的唇也失去血色。

监控室外，小警员拍下警报器，电梯抵达的提示音叮的一声响，正要走出电梯间走向观察室的黑田兵卫三人，听着响彻走廊的警报，愣了一瞬。

安室透率先回过神来，判断出状况，对着飞奔而来的医疗师吩咐注射镇定剂。情况稳定下来后，他们驱散了这间屋子里的其他人，隔着观察室的单向玻璃，像在水族馆里看观赏鱼一样，观察姬野凌现在的状态。

凌厉的外壳已经从他身上褪去，房间里的青年现在只是一个面色苍白的普通年轻人，目光看起来有些恍惚与失神。

【我怎么觉得凌的症状有点像是PTSD发作？】

【竖起耳朵？摩拳擦掌，结合这一集动画的标题我猜到答案了！】

【我也，我也猜到了！】

【嘿嘿嘿，我好激动！来了来了，果然柯南片场的人气角色还是得要美强惨！】

【确实，纵观成人组的巨头，果然哪一个单拎出来都蛮惨的。】

【呜呜，好心疼，但是好戳我XP！果然一帆风顺的阳光人设不如这种有黑暗过往的设定戳我。】

【开始竖耳朵听动画组给凌安排的人设。】

姬野凌单手托腮，眼光一目十行的划过一条条兴奋的嗷嗷直叫的弹幕。唇角掀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多么高高在上的言论与意志，他们这些动漫里人物的不幸与苦难只是满足他们XP的戳点。

他的指节一下下轻叩敲击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

激动？心疼？戳中XP？就是这样，既然他们喜欢，就再在他身上投入多一点的关注，再多喜欢他一些。

这样子自己之后的退场，论坛的反应才足够有趣。

动画还在继续，安室透收回手掌，回身毫不留情的建议道。

“管理官，这是最好的机会，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在这时是最脆弱的。再也没有这样子的机会了。”

【透！！！哒咩！！！ 】

【不愧是你，从未让人失望过的冷酷无情波本酱。】

【多洗蝶？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透就是这样子的人啊，更何况他和姬野凌素不相识。就好像天平两端，一边是姬野凌，一边是他的国家。选谁还用犹豫吗？】

【大胆，怎么会是他的国家，明明就是他的恋人（笑）。】

【热知识，他的手段是合理合法的，在审讯中是允许的，没有任何问题。】

【虽然是这样，但是利用PTSD这一点我还是感觉不太好。】

【透之前并不知道凌有PTSD，他没有采取任何措施诱导他的PTSD发作。他只是在借助凌PTSD后的心理防线崩溃期，获取情报。】

【害，只能说两个人都选择了自己的路，并且他们选择的不是同一条，凌在国家与Julep之间，选择了他的哥哥，而透选择的是国家。】

【所以现在出现这种水火不容的对立是必然的。】

【确实是这样。（点头）】

黑田兵卫缓步推门走入观察室内，姬野凌听到门轴转动的声音，抬起了头。

“外面的人是谁，提交我与黑暗组织有染证据的人？”他轻声问道。

“他身上的气味很熟悉，残留的咖啡焦香，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凌的鼻子好灵，连每一种气味都能分辨出来，这都已经不是正常范畴，是一种天赋了吧！】

【该说不愧是犬系吗？】

【透：大型掉马现场。】

【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外面的人是安室透了？（好奇）】

【没有吧，只是说有点熟悉。】

【我觉得有诶，他之前在波洛咖啡厅和安室透撞见过好几次，现在又特意指出咖啡焦香，就是刻意在指安室透吧。】

【可恶！好纠结啊，动画组又在故弄玄虚（滚来滚去）】

房间里，面对神情严肃的黑田兵卫，姬野凌沉默片刻后，轻笑一声，像是落寞的自嘲。

“你们猜的没错，我确实和你们口中的那个组织有关系。”

随着他的讲述，凌与Julep之间点点滴滴却不算长的的过往，跃然浮现在于动画之中。

漫天风雪白砖红瓦的边陲小镇，异国他乡相依为命的兄弟，突如其来让一切戛然而止的意外，以及最后那场来不及好好告别的骤然分离。

要素一点点在描述中被补全。随着姬野凌回忆的结束，动画画面乍然回到惨白冰冷的观察室。

房间里静悄悄的，像是起了一场无声的大潮，现在潮水褪去，什么都没有留下。

姬野凌低垂下了头，柔软发丝擦着耳畔掠过，他神色淡淡，轻声自言自语，像是将这句话说给自己听。

“不过现在，都没关系了，我和他之间应该有个了结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淦啊！】

【我后悔了，我不要听了，捂住耳朵，只要我不听，刀子就是不存在的！（找个沙坑把自己埋进去）】

【眼泪，眼泪它在不值钱的往下掉！】

【或许，我是人，而不是一块砧板……】

【好无力，真的好无力啊。】

【现在最刀我的甚至已经不是凌与Julep之间复杂讲述不清的关系了。】

【是身为无心疯批乐子人的Julep ，并不是生来如此。他也曾站在阳光下，也会有在意的人，会为了保护弟弟亲手将他藏起来。】

【Julep用自己的未来去换了凌的未来，然后自己在组织里不知不觉变成了曾经最不想成为的人。】

【站在这片阳光下的，本该是两个人啊呜呜呜呜呜。】

【凌为了J，才回到日本，却发现哥哥已经变成了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他们后来都找到各自生命里的光了，大踏步的去追寻自己选择的路了。】

【谁都回不去了。】

【讲个鬼故事，他们分开的时间已经比在一起的时间长啦。】（2）

【艹，这种怎么都无解的无力感，这才是最刀的。】

【听凌说他们小时候去旅行时候的事，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Julep的梦里，也会有博尔米奥的风雪吗？】

【谢谢你，楼上，我要披萨饼PTSD了！（泪，射了出来）】

【我突然明白凌之前为什么不肯说了，J是为了他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即使审判，也应该是由他自己来做出一个了结。】

【我破防破在凌说的那句，有些人，再怎么恨，也不希望他死掉，希望他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天隔一方的好好活着。】

【我懂，我狠狠懂，Julep是他最亲密的人，是他血缘的另一半，即使分道扬镳，即使背道而驰，但只要想起另一个人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还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心中就会觉得很温暖。】

【这是凌唯一的快乐了啊，做出决定，就意味着他要亲手斩断最后的羁绊。】

【所以之前在京都J能活下来的原因，应该是凌潜意识里留手了吧，他那时候还不希望J死掉，他刚才也说了，还没有做好准备，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懂了，我彻底懂了，横贯在双子之间的就是一把未来一定会砍下的无解BE大刀是吧。】

【哈哈哈哈哈哈，人已经神志不清了，不如让他们一起死了吧。活着一个还有什么意思啊。动画组你觉得呢？（真诚建议）】

【不要，如果真的死一个活一个的话，我附议双死（一起死去就是HE ）】

【突然想起来，论坛上之前有个产过双子粮的太太画过这一幕。】

【我去翻了翻，是凌凌酱嘛？太太真的是大预言家，预言的一口好刀（笑着落泪）】

【当时快乐吃粮的有多香，现在就有多心如刀绞。】

【我以为我吃的是粮，没想到是玻璃渣！（猫猫流泪JPG）】

突然被弹幕CUE到的姬野凌，乍然间想起来自己好像确实很久没有产粮了，不应该继续这么懒惰下去。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他应该再捅论坛一刀，为自己人气上升添砖加瓦。

他调出了系统的画板，要画的内容在脑内已经有了构想，现在只是要把想法变成画面。

【你的人气在飞升，你的谷价在上涨，拼团已经拼不到你的位置了。】

【开心吗？快乐吗？看着他们沉浸于并不存在的感情，导演你还满意吗？有满足你扭曲的心理XP吗？】

系统贼兮兮的凑过来冲他挤眉弄眼。

[还行。]

姬野凌淡定回答，动作不停。转瞬之间，摸鱼作品已经完成，是以春夏秋冬为主题的四幅插画。

春是意大利小镇的初春，家家户户的阳台上鲜花盛开，凌与Julep都是幼年时的模样。他们穿着双排扣黑校服，爬上附近小丘的山顶，铺开野餐布，头抵着头，双手枕在脑后，唇角都挂着一抹惬意的笑。在如茵青翠草地上，眺望蔚蓝晴空里飞鸟般的流云。

夏的画面被一分为二，二人的年纪正在由少年迈向青年，Julep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一个高高竖起的马尾，他站在寂寥的训练场里，全神贯注的看向前方的靶子，举枪射击。姬野凌穿着蓝白相间的洛山队服，站在空旷球场上打着一个人的篮球。蝉鸣四起，树影摇晃，摇摇欲坠的夕阳吞噬了二人的影子。

如果说夏是喧嚣的动与鲜丽的暖色调，秋就是一动不动的静与暗色调。画面仍旧分为两边，是黑暗里两间不同装横的狭小房间，它们的窗户左右合起来拼凑成一扇完整的窗扉，淡黄明亮的圆月高高挂起，充当二人身后共同的背景。

借着月光，Julep倚坐在桌上，单手解下手腕上渗出血色的绷带，凌靠在警校宿舍的床头，将药油揉在泛青肿胀的手肘上，两个人脸上的神色如出一辙的冰冷与面无表情，谁也没有抬头望向窗外的同一轮月亮，所以谁也不知道，他们正沐浴着同样的月光。

最后一幅画面是寒冬，隆冬飘雪的季节，鹅毛大雪从天空纷纷扬扬的降下，Julep跟在琴酒身后，身穿同款黑色长风衣，J低垂手臂，手中握着一把[格][洛][克]，凌走在萩原研二身侧，身穿暗蓝色冬季警服，下摆垂到膝盖，怀中抱着一把艳红的玫瑰。

二人于画面中间擦肩而过，谁也没有回头，枪口滴落的血与玫瑰飘散的花瓣，交融为鲜艳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