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撕开她的真面目

戌时，锁岛。

收到飞镖传书的灵徽道姑匆匆忙忙地跑回翠微庙，道袍在寒风中扬起一角，猎猎纠缠。

远远看到宫庙前广场边的那棵高大的许愿树下，隐约孑立着一个清瘦高挑的身影，亦是一身道袍加身。

果然是师父玉虚子出关了。

那记飞镖传书正是玉虚子所为，上面表示刚出关就听到女弟子突然变成高贵的长乐郡主，自然十分震惊，想要在锁岛见她一面。

“师父！”灵徽道姑略微喘\/息，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你来了吗？

你真的出关了？太好了！”

她一边嚷着，一边跑到那条背影，站在她身后。

“师父，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情，我正要跟你说，我在宫里快闷死了……”

灵徽道姑一边倾诉，一边要绕过背影，走到玉虚子面前。

但是玉虚子比她更快的绕过身来，灵徽道姑只觉得对方的广袖在眼前一晃，微微恍忽间，脸上感到一阵辣疼，不禁暗道：“不好！”

果然，转眼间，“玉虚子”已经向后飘挪几尺开外，并且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灵徽道姑捂住脸，从指缝间看去，正原来并非师父玉虚子，而是顺天府女捕快苗倩儿。

“咯咯咯，”苗倩儿扬起手中的假脸皮，得意道，“果然让我撕开了你的真面目！

陛下，卫大哥，你们快来啊，看看这人到底是谁？”

灵徽道姑心知中计，捂着脸，拔腿就想跑，可是没多久，眼前出现了一大堆官兵，拦住了她的去路，领头的正是顺天府总捕头卫卓。

她迅速转身往回跑，没有想到另一头，一大堆大内侍卫出现了，领头的正是龙子旋。

但这还不可怕，可怕的是当她再调转第三个方向时，夜色中\/出现的居然是昭阳长公主殿下符琪和当今天子符瑾。

四面楚歌，灵徽道姑已经无路可走。

她自嘲地苦笑了一下，只好站定，抬起下巴无奈地望天，傲娇地等待命运的裁夺。

“你果然不是我女儿！你究竟是谁？我女儿又在哪里？”

符琪失望至极，盯着眼前这张陌生而漂亮的脸孔，气忿至极地叱问。

也只有事关她女儿的事情，才能让昭阳长公主情绪波动得这么厉害。

“既然被你们发现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不会多说一句什么。”灵徽道姑笑容凄美，连眼角余梢都不带见昭阳长公主。

她原本就骄傲至极，这些皇亲国戚，在她眼里，就是污泥浊淖，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或者说是，被伤害至深，失望透顶。

“哼，你以为你不说本宫就查不到吗？到了陛下手里，由不得你不说！”

昭阳长公主看向符瑾，符瑾却绕着许愿树，寻找萧瑶说过的那对大铜锁。

果然，符瑾一眼认出了它们。

锁还在那里，或许是太放不下过往，这么重要的证物，居然就一直挂在那儿。

符瑾走近前看，果然见到了萧瑶所说的那首小诗，以及落款为潘钰的潘大娘子。

“哼，潘钰。”符瑾冷笑着叫出她的名字。

他仰头看着锁，声音低沉却凭借内力可以传送极远，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朵里。

众人心头一震，纷纷诧异地看着灵徽道姑。

“不错，陛下，你真是聪明，我正是潘钰！”灵徽道姑微笑着承认，眼神变得无比柔和，看向符瑾。

符瑾负手，慢慢踱回来，一直走到潘钰面前立定。

“朕，不聪明。所以才能让你姐妹耍骗到此时。”

“可陛下毕竟猜测出来了，原本以为长公主殿下的亲女儿，你的亲表妹，永乐郡主是最好的掩饰身份，没想到这么轻易被你猜到。

你只认识小时侯的潘锦，也从未见过我，怎么知道我就是潘钰？”

符瑾道：“苗倩儿撕开你的假面，朕一见你的长相，有七分与潘锦相似，

加上这同心锁上面又是潘钰的名字，你又死守在这座翠微庵，

明明有奇遇，可以上峨嵋，一样是修道，为何一定要来这里？

又对潘巍的案子那么了解和尽心尽力，除了你就是潘钰，没有别的原因。”

“聪明，”潘钰长叹，“我的确是放不下过去，即使那个薄情郎背弃了我，

我也没有办法放下过去与他共度的时光，但愿时光能永远停留在我与他来到锁岛之时。”

符瑾微微点头：“嗯，朕明白你的心情，也同情你的遭遇。

如果不是潘锦当殿撕下脸皮，露出真面目，那朕永远不会猜测到你的身份。

正因为她突然作出此举，朕才会联想到你也许不是真的郡主，而是假的，同潘锦一样，是用假面具伪装的。

而之所以不怀疑别人，单怀疑你，是因为萧瑶验尸的时侯，在宋慎的指甲缝里，夹出了马毛，而那正是你拂尘上的东西，这证明凶手就是你。

可你若是郡主，就没有动机非要亲自杀人不可，所以，朕就大胆猜测你并不是郡主，如果易容术存在的话，这样的可能是存在的。”

“所以，陛下就设了这个局，来个瓮中捉鳖。”潘钰苦笑，“选在这个地方，一来可以减轻我的顾虑，放下我的防备；二来，可以在同心锁面前拆穿我，让我老实招供，是不是？”

“是！”符瑾坦率道，“不过，有一件事情，朕也想不通。”

“什么事？”

“如果潘锦不进宫，不当殿撕下脸皮，那么，朕可能永远无法证实她就是潘锦，也永远猜测不到郡主可能是被冒认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哈哈哈——”潘钰突然仰天大笑，笑到眼角都出了泪花。

“为情所困吧，”她好不容易停止了笑声，凄苦地低下了头，“小妹太爱你了，陛下，我家小娘子从小就被你迷住了，为了你，她冒险入宫。

她并非一心一意要当上皇后，不是眷念皇后的权力，而是因为她认为，只有她，才配当你的皇后。

她固执地认为你们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她固执地认为你们从小青梅竹马，就是注定的缘份。

却不知道，原来那些所谓的缘份，全看身在其中之人的想法，你若认为是良缘，就是良缘，你若认为是孽缘，便是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