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蛇

听见牧白黎的话, 蜃蛤愣住，再次仔仔细细打量面前的人类，记忆中仿佛出现熟悉的画面。

［“那是你们该思考的问题, 世界的未来与我何干。”

“还有，无论你们想做什么，我都不会管，无论是消灭人类还是侵略地球，都和我没关系。”

“但不准试图去控制我的未来。你不会想知道我疯起来是什么样的, 明白吗？”

那个男人的五官模糊，嘴角却带有似有似无的笑意，微带几分凉意。］

牧白黎注意到蜃蛤好端端的突然出神，干脆退后几步，根本没给蜃蛤反应的机会，直接发动能力。

下一秒, 伴随一声炸响，壳内部的软体组织发生爆炸，然而这一下并没有完全杀死对方。

蜃蛤的壳出现一丝缝隙，浑浊的绿色液体流出, 将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滋溜滋溜散发诡异气体。

牧白黎皱眉, 明明这只蜃蛤面临死亡, 却没有丝毫惧怕，相反似乎想到什么，一扫先前的慌张惊惧，语气胸有成竹, 故作玄虚。

“牧白黎, 我明白你的想法了。我们未来再见, 届时你一定很喜欢我们送你的礼物。”

牧白黎表情微变，“你不是这大蛤？”

“略略略，你猜啊。”

牧白黎面无表情，放弃再问，转手开炸，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缕。

从蜃蛤壳子里冒出的绿色液体越来越多，混杂各种丑陋的肉块。

蜃蛤的从容自若被打破，又开始大叫起来，“你技能是没有冷却时间吗？！等等等等，我知道你要这具壳子，过两天让我完成任务就给你，好不好？”

牧白黎没理，继续炸。

“……啧，脾气真差，明明我可是少数的温和派。算了，我再想其他方法。走了走了，未来见。”

蜃蛤最开始的声音还十分有朝气，越后来越虚弱，最后留下一句话，再无声息。

雾气渐渐消散，灰蒙蒙的天空再次出现上空，现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然而海洋与天际交界处，却缓缓出现明亮的曙光。

四周环境极为安静。

牧白黎从日记本里掏出黑伞，一手撑伞，一手拿日记本，望向地面那个出现消散迹象的蜃蛤，表情很冷。

手中的日记本微微震动。

［这只诡变体是以地球原生物种异变而成，但似乎真正控制它的生物属于另一个未知世界。］

关于诡变体以及异变元素皆来自其他世界的这个信息目前属于华国最高机密，牧白黎这时只能猜测一个大概。

重生的不仅仅有人类，还有那个未知世界中的诡变体。根据蜃蛤透露的信息，那边还有温和派与激进派，群体社会性生物，具备等级制度，存在高级智慧生物，对入侵地球有一定计划。

……这还真是混乱。

日记本微微震动，唤醒牧白黎的思绪。

［亲，抽卡吗？］

牧白黎看向莫名激动的日记本，收回思绪，翻开抽卡那页，进行抽卡。

日记本模拟出抽卡的音效，实际上只是一张张出现在书页顶端的卡牌而已。

一连十发，两张升级卡，一张武器卡，一张分.身卡，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不知道有什么用的杂物。

第一次抽到武器卡，牧白黎有些好奇地去翻开。

［sr级武器卡：□□92F型手.枪（无限子弹版）］

［评价：手感超好哦，一枪一个脑袋，带您近距离欣赏残酷的暴力美学。］

牧白黎面无表情地把这张卡塞进储物页，看了下混乱的储物页，敲敲日记本，“能弄出分类吗？”

日记本：［可以，请添加分类标签。］

“无用。”

［已添加成功。］

牧白黎随手将那张手.枪武器卡放进“无用”的标签里。

就他那个十靶中一枪的枪法，这武器基本上没什么用，还不如他直接自己炸。

日记本：［qvq］

牧白黎又翻开那张好久没出现的分.身卡。

［身份卡：阴影之蛇］

［等级：S（已自动使用升级卡）］

［积分：0］

［性别：无］

［技能：待解锁］

［孵化点：莫亚国沃阿尔小镇诡变体蜃蛤体内的蜃珠］

［孵化时间：三天］

［说明：您在光与暗的缝隙间沉眠，看尽圣光普照，看尽黑暗侵蚀。世间众生万象，皆为无相。真实与虚妄在光与暗中轮回不休，而阴影在无声凝视。

——欢迎来到虚影城堡，此处，禁止“睁眼”。］

蜃珠？

牧白黎的视线从最后那段说明上移开，落在上方孵化点的蜃珠上。

在短暂的迟疑中，他慢慢看向前方那团血肉模糊的大蛤蜊上，它的外壳已经消散，只剩下被炸开的内部，各种冒着绿色血沫的未知肉块混在一起，极为恶心。

牧白黎：“……”

最后，他还是等到这蜃蛤上层血肉融化得差不多时，用很久以前抽出来的木棍翻出蜃蛤，十分嫌弃地洗了好久，才用指尖碰上手捧蜃珠，输入能量。

分.身卡顺着这股能量进入蜃珠内，与此同时体内再次出现一股饥饿感，但很快又被另一种未知能量填满。

分.身［冰鸟］那边正在源源不断获取各种各样的高强度情感。

——恐惧，灵魂，还有信仰。

牧白黎只是稍微愣神片刻，随后思绪转移，有些发愁如何放置蜃珠。

这颗蜃珠足有两只拳头大小，身上根本没地方能放，扔在附近也不安全。

［扔海里吧。这个分.身在水下也能呼吸，而蜃珠在无操控下也具备设置幻境自我伪装的能力，因此不必担心会被发现。］

日记本提出建议。

牧白黎想了想，还真扔海里去了。

确定蜃珠沉下海底后，他转身往酒店方向走去。

蜃蛤浪费他一晚上，虽然并不算太累，但遭到意外麻烦果然愉快不起来。

小镇不大，没多久他就来到酒店所处的那条路，然后停住脚步，面上有些诧异。

酒店门口正对峙着两方人员。

一方是以穆卡奇为首的沃阿尔族人。

穆卡奇眼部依旧绑有白布，虽然面带微笑，却莫名透着几分阴冷。

而他身后的那些人一副浑浑噩噩、失去神智的模样，显然已遭到控制。

另一方则是身穿武装战斗服的壮汉，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拎着冲.锋枪，看模样是西方人种，满脸胡渣，暴躁的情绪极为明显。

气氛看起来极为紧张。

不过好在另一方为首的男人还比较冷静。

他有着一双深邃的蓝眼睛，正在努力压住怒火与穆卡奇交谈，注意到另一股视线后扭头看去，发现牧白黎身影时微微睁大眼睛，然后扭头就和穆卡奇指了指牧白黎的方向。

不远处撑着伞的牧白黎：“？”

穆卡奇微怔，转头看到牧白黎的瞬间，眉眼间那份阴冷感骤然消失，笑容变得温和且真实。

“找不到人，除了被绑走，也有可能是自己离开的。”

为首的蓝眼男人皱眉，严肃警告。

“穆卡奇先生，请你在思考清楚后再选择质问。如果下次再这样随意怀疑我方，我们将不会顾及合作关系。”

穆卡奇光顾着观察先生有没有受伤，闻言敷衍：“好的好的，你们可以走了。”

他的轻慢态度明显令某些人极为不满，正要开口教训他一下时，却被为首的男人制止了。

“走。”

蓝眼睛男人警告一眼那几个暴脾气的队友，带头先离开。

那几人虽然不满，却还是遵从命令跟着离开。

他们走的方向正好能与牧白黎对上。

为首的男人朝牧白黎投来一个视线，微微点头示意，表示友好。

他说：“这位先生，下次出门记得给人留下点信息，穆卡奇先生很担心你。”

这句话是华夏语，很熟练。

牧白黎微微抿嘴，不知该做什么回应。

就在他将要与这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其中有个高大男人瞥来厌恶嫌弃的眼神，低骂，“该死的黄皮猪。”

这句话用的是极为蹩脚的华夏语。

牧白黎脚步没有停，继续往前走，只是手里的伞稍微往后倾斜。

下一秒，响亮的爆炸声突然出现，紧接着杀猪般的刺耳惨叫响起。

伞面传来被液体喷溅的压感，牧白黎漫不经心地转动伞柄，丝毫没有往后看的念头。

然而就在他往前踏出一步的瞬间，身后响起一声比一声响的怒吼，伴随窸窸窣窣举枪的动静。

“你这混蛋做了什么？！”

“你竟然敢对我们动手！你死定了！”

“长官！让我们杀了他！”

“放屁！给我把枪放下！”

穆卡奇注意到这边，边跑过来边扯下白布，黄眼珠剧烈滚动，暗藏怒火，“谁敢动手？！”

牧白黎停下脚步，稍稍抬起伞檐，转头看去，最先看到的是那个朝他表示友好的那蓝眼男人。

他正皱眉命令下属把枪放下，同时投来抱歉的目光，“先生，十分抱歉，是我管教不严，我向您表示歉意，但请您原谅他，他生活的环境都对华国极为不满，所以也被养成这种性格，但他本性真的并不坏……”

有病。

牧白黎没再继续听，转而低头注视那双手血肉模糊的男人。

这人倒在地上痛苦哀嚎，却还是不停破口大骂，用的是英语，虽然英语老师没教过这种单词，但猜也能猜到。

总是有太多自以为是的蠢货。

牧白黎垂下眼眸，转头的瞬间将伞面往后压下，随即一声爆炸再次响起。

这次，身后终于安静了。

强大的实力以及强硬的态度总能消除点麻烦，人都是怕死的。

牧白黎本来还想如果那些人纠缠不清，大概会浪费更多时间，但好在这些人终于意识到什么，迅速离开。

穆卡奇紧张兮兮地凑过来，“先生，您没事吧？有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心里不舒服？一个人够杀吗？我这边还有点人你要不要……”

牧白黎盯了穆卡奇好久，确定这人如果不打断的话能絮絮叨叨说好久时，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好吵，闭嘴。”

穆卡奇安静下来，黄色的小眼珠们害羞般滚来滚去。

另一边，那群武装队伍来到秘密实验所前，经过一系列严格的身份验证后进入其中。

“长官！我们为什么要逃？这是怯懦的逃兵行为！”

经过一路上的沉默，抵达终点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他脑海中始终回放同伴死亡的画面。

蓝眼睛男人叹气：“那是暴君。”

提出质疑的下属眼睛瞬间睁大，浑身冒起冷汗，正要再三确认时，突然冒出一个声音。

“暴君？你们看到了牧白黎？”

从不远处走来一个白大褂青年，他戴着黑框眼镜，儒雅温和，只是他手里拎着一只乌鸦，显得有些奇怪。

走到蓝眼睛男人面前，这位青年再次重复询问，虽然看起来表情正常，语气却泛着冷意，“你确定那人是牧白黎？”

蓝眼睛男人直视他，“穆卡奇称呼他为先生。”

青年目光微闪，陷入沉思，就在这时，手里的乌鸦突然翅膀一抖，从睡眠中惊醒。

“嘎！我听到了亲亲小主人的名字！”

乌鸦扇动翅膀从青年手里挣脱，飞到蓝眼睛男人肩膀上，蹦跳几下，感知到熟悉的气息，确定了猜想。

“嘎嘎嘎！你们碰上了小主人，才死了一个人？天啊，我家亲亲小主人脾气太好了！感动！话说什么时候能变成你们口中的暴君呢，好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