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此香以龙木、蛇骨为主料,杂糅其余香料调制。”
“其名倒也简单,为龙蛇奇香,嗅之,不仅神清气爽,在寒冬时日,还有一股引动人体内热量,使之自动抗寒,不知大王是否有此感觉?”
凝香美人欠身一礼,将此香简单介绍,看着香炉中的一缕缕香气升腾,面上微微一笑,美眸深处闪烁一丝别样的期待。
“不错,寡人却是感觉感到热了不少。”
“此香不错,多调制一些,送与昭德宫,丽儿最近怀有身孕,身体弱了不少,如今正为秦国最为寒冷的时候,此香有此用,也多些助力。”
秦王政轻轻颔首,这种龙蛇奇香的确不俗。
细细感知一二,又是吩咐道。
“是,大王。”
“妾身当尽快调制好,送与丽姐姐。”
凝香美人颔首以对,脆语落下,嘴角轻轻扬起。
冬去春来。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间流淌过去,新的一岁开启,国府上下的事物再次增多了起来,整个朝野上下也不住的忙碌起来。
立春将至,田亩上已经出现了农人,靠近咸阳不远的区域,更是已经出现些许新绿,天地上下,冬日的冷清逐渐消褪,取而代之的是即将的新春。
“值逢攻赵,以为大秦一天下更近一步,赵国不存,则三晋不存,三晋不存,则其余诸国翻手可灭。”
“寡人去岁却是不住有感,为何春秋以来,战国连绵,唯有大秦可以走到这一步,昌平君,你以为此因何故?”
章台宫内,堪为秦国在立春大殿之前的最后一次朝会。
中枢重臣齐至,咸阳要臣齐至,更有秦国直属军方大营统军上将军之人齐至,文武分立,令的整个章台宫人影攒动。
上首处,秦王政冕服着身,平天冠束发,九旒之珠垂落,踱步来回,视线落在下首群臣身上,朗声之语不绝,看向熊启。
“大王。”
“春秋以来,诸侯烽武之臣,迎着他们看过来的目光,继续深入一论,若是此语传入山东,也可更为明朗秦国强大之路。
百多年来,秦国之强,源至于商君,然山东诸国欲要仿效,无一功成。
“数年前,诸夏大旱,缘何三晋之地之人远远踏过边界,前来三川郡,前来秦国,因为满足百姓之需,正是最大的礼仪。”
“那次大旱,入秦国的灾民无损,反而造就一条郑国渠,而三晋之地,却因此饿死者达十万以上,真正的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
“侥幸存活,又沦为奴隶之属,如此,怎比得上我大秦耕战一体,军功爵论,入大秦,得其田,入军,更可有功,此山东诸国不可成矣!”
“观去岁仅仅南阳一郡实力,都足以攻灭战国之一的韩国,正是此表。”
昌平君熊启神色激昂,一番之语说道这些。
通体而言,没有述说商君法治之功,但每一句话中却都是百多年前商君变法改革之功。
郡县一体,破开世卿世禄,从此,君王有其权,中枢有其力!
耕战之策,百姓衣食足,更可有爵位!
军功爵论,摒弃私斗,尚武之风发扬于军中,早就大秦无敌铁骑!
……
诸般种种,无一句提到商君变法之功,却整体尽显商君之力。
更有韩非对于秦法独特的阐述。
“哈哈哈,昌平君所言诸卿以为如何?”
秦王政面上喜意更甚,这些道理自己虽也知道,却没有昌平君这般将其详细的论述而出,百多年前,商君携带《强秦九论》来到秦国。
与孝公先祖携手强秦!
涉及大秦方方面面,百年来,秦国何以强大,诸夏之人皆知商君之功,欲要细细一说,或许言语法治,或许言语谋臣……。
唯有今日昌平君熊启朝论入其根本。
商君之法是对于往昔大周旧法的开拓,更是发扬,魏国变法,半折而亡,山东诸国大都如此,总体延续大周旧法。
如此,焉得顺应战国大势。
“战国大势,乃国强之势,乃兵强之势,乃国力强大之势!”
“山东诸国固守大周旧法,偶有变动,影响不涉其根,是故违逆大势,如昌平君所言,为取死之道!”
国尉尉缭子亦是出列,对着上首大王一礼,又对着昌平君熊启一礼,微微颔首,认同此语,而且昌平君此论,不愧是相邦之谋。
只是那番话,略有些熟悉之感。
但是,那些并不重要。
“相邦之言,乃国本强大之论。”
“李斯师尊荀夫子曾在《强国》一篇中对秦国有论,言语相仿相邦,是曰入秦以来,其固塞险,形埶便,山林川谷美,天材之利多,是形胜也。”
“观其风俗,其百姓朴,其声乐不流污,其服不佻,甚畏有司而顺,古之民也。及都邑官府,其百吏肃然,莫不恭俭、敦敬、忠信而不楛,古之吏也。”
“入其国,观其士大夫,出于其门,入于公门。出于公门,归于其家,无有私事也。不比周,不朋党,倜然莫不明通而公也,古之士大夫也。故四世有胜,非幸也,数也。”
“鲜少商君法治之言,但皆为法治通行秦国上下之功!如此,国强民富,兵戈强大,此为大势,更为诸夏大势,正合一匡天下大势!”
长史李斯出列近前一礼。
评论而道。
“相邦之言,正是彰显秦法之效用。”
廷尉王绾出列一语。
随其后,群臣相视一眼,均颔首不已,先后出列,以赞其得。
“嗯,相邦之言,当为秦国君臣上下所铭记。”
“长史,朝后拟令,下达国府,通传秦国各大郡县。”
秦王政不住为之颔首,今日朝论,昌平君倒是给了自己一个惊喜,立春之后,大军攻赵,此语更为彰显大势之力、大义之力!
“喏。”
李斯颔首称是。
随其后,秦王政上首摆动手掌,群臣归位。
“去岁,入秋日以来,多有文书上传,言语寡人莅政中枢,不若往昔,无令发,多怠政矣。”
“于此文书,寡人皆留中不发,以观文书者。”
“张苍,你为御史丞,可有所得?”
未几,秦王政回归上首尊位,端坐在软榻上,俯览群臣,郎声而落,视线扫视章台宫内的要臣,最后,语出,下方一人出。
“回禀大王。”
“臣张苍为御史丞,负责监察百官,以为风纪,去岁入秋以来,政务下落国府,国府之内各大行署为之运转,其中多有不力者。”
“太仓令荀怀,负责统计府库钱粮之属,秋日大收以后,延迟一十章,自然熟悉至极,张口而应。
“楚庄王如何决之?”
秦王政又问。
“待半载,楚庄王听证,所废者十,所起者九,诛大臣五,举处士六,而邦大治。举兵诛齐,败之徐州,胜晋于河雍,合诸侯于宋,遂霸天下。”
张苍再次答曰。
“廷尉,你觉寡人如何决之?”
秦王政目光又落王绾的身上。
“大王,在其职不谋其事,堪为秦法所不容,自当废之。”
“楚国庄王不为小害善,故有大名。不蚤见示,故有大功,今临近攻赵,自当一整中枢国政,肃清上下风气,举国一体,大战灭国。”
廷尉王绾出列,回应大王。
“相邦以为如何?”
秦王政目光又落在昌平君熊启身上。
“以法决之!”
“臣为相邦,上承大王之命,下统百官之行,总揽政务,各署有官如此,是熊启之过也。”
“望大王降罪于臣,以彰显秦法之要!”
熊启早就料到大王会有今日之语,那些人的作为也在自己眼中,但自己并没有过多提醒,自是按照固定的程序与文书落下。
那些人不自知奈何。
如今大王将他们清算,也算他们罪有应得,既已知大王之谋,自然不能多加干涉,虽然今日有罪,相邦之威有损,大王之名更盛。
但……该自己有所为。
“以相邦之意决之,廷尉处之。”
“相邦下统百官不利,当有丞相佐之,即日起,武真侯兼丞相一职,长史李斯为副丞相。”
秦时小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