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氤氲天池 第二节

嘣——

嘣、嘣——

空中那两个身影不断闪烁着，速度极快，几乎看不见他们的影子。雄鬼鸟依然趴在地上气喘吁吁，它身上的鲜血也依然流淌着，而它上空，那两个身影之间的战斗越来越激烈，即使看不见他们的动作，可光从空中传下来的声音，就令整个夜苍洞十分紧张。

那两个身影突然退向身后，一起停了下来，其中东方拂晓停在了雄鬼鸟身边，而黑刀则退到了隐藏伏龙鼎的山洞入口前。见他手持夜苍刀，一副不屈不挠的样子，东方拂晓忽然笑道：“我早就该想到，你会离开火族，回到这几乎已被灵界忘却的枫城，肯定不会只是因为白槿轩死亡那么简单。”

黑刀没有说话，只见东方拂晓看着他，继续说道：“白槿轩虽然嫁给了东方黎风，然而即使是这样，你仍然爱着那个女人，所以当那个女人死后，传言你因受不了那个打击，所以离开火族，回到了这个令你们无比怀念的故乡枫城。可是……”

东方拂晓话锋突然一转，说道：“七子当中，你可是最尽忠职守的人，和其他几人比起来，你更在意火族的安危和灵界的和平，所以为儿女私情而放弃自己的原则，这根本不是你会做出的事情。可是伏龙鼎被放置在天船这个谎言流传了上百年，早已植根于众人心底，成了众所周知的真理，所以没有一个人怀疑这件事，即使是我和奥古斯丁，也从来没有怀疑过。直到我们重新复活，并且在天船上搜寻一周之后，我们才明白，原来当初我大哥和白玉编织这个谎言，正是为了瞒天过海，转移整个灵界的注意力。”

黑刀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东方拂晓这时反而笑了：“当初我大哥从白玉体内拿出伏龙鼎，封印了邪煞灵后，伏龙鼎便随着他们两人的死亡成为了传说。这个传说传了这么久，以至于后来林楚雄得到进入流海神域的地图，找到打开石门的石钥时，我还为此紧张了好一阵子。这个谎言实在是编织得太好了，谁也没有怀疑过，那个被称为传说的天船，居然只是个幌子。”

黑刀紧紧抓着手里的夜苍刀，雄鬼鸟也时不时地抬起头，看一下将它解放出的东方拂晓。只见东方拂晓哈哈笑道：“天船的神话破灭了，然而即使那样，我仍然没有想过，十大神器中的伏龙鼎，居然会被白玉放在你们封印族中。在那个时代，强大就是灾难，传说中力量极其强大的神器能够招来的只有灾难，所以我根本不曾料到，白玉会将这样一颗定时炸弹埋在封印族中。直到这只雄鬼鸟向枫城飞来时，我才突然间彻底明白，我大哥和白玉，真是为整个灵界上演了一场绝妙的好戏。”

枫城后山，夜苍洞。

黑刀一步步走进了山洞中，尽管这个地方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是这一次回来，他却感觉这个山洞陌生得令人无法承受。半个月前的那个夜晚，东方黎风和白槿轩一起死亡，那场灾难虽然被他们两人以生命的代价化解，可是他们死亡这件事对黑刀的打击远远大于其他。这半个月的时间，黑刀努力让自己平静，然而白槿轩的身影仍旧时时刻刻浮现在他眼前，令他内心痛苦不堪。

山洞里响着黑刀沉闷的脚步声，当他走到山洞尽头，步入夜苍洞，看到那平静的夜苍池时，他更是心如刀绞，痛得令他几乎忘却了自己身在何地。他站在洞口，就静静地看着夜苍池，好长时间都没有动一下。

“小轩死了？”

一个声音忽然由黑刀前方传了过来，听到那个人所说的话，黑刀蓦然一惊，震惊之余，心里还涌现出了一种淹没他全身的愤怒。他抬起几乎冒火的双眼，看起了站在对面洞壁上一位盯着他看的老妇人，样子充满了攻击性。

老妇人不是别人，正是疯婆婆。看着黑刀充满侵略的样子，她虽然没有动，却也没有再说话。黑刀只是盯着疯狂婆婆，可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愤怒，又过了好长时间，他心里的那份愤怒才渐渐平息，再次回到了那种令他心灰意冷的痛苦当中。

疯婆婆沿着洞壁上的台阶走了下来，边走边说道：“小轩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本来我想让她代我在此守护这个山洞，没想到世事难料，居然会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来这儿，是因为小轩吧？”

疯婆婆的话没说尽，可黑刀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他和白槿轩从小时候起，每天就来这儿，所以这儿完全成了他们第二个家。疯婆婆是看着他们两个人长大的，就像他们的奶奶一样，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疯婆婆都知道。疯婆婆已经老了，白槿轩也已经死亡，因此现在最适合守护夜苍洞的人，就是黑刀。

黑刀在原地沉默着，看着他的样子，疯婆婆也没有再说话。又过了好久，黑刀突然抬起了头，看着疯婆婆问道：“婆婆，槿轩，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在你们离开枫城，前往火族的那一年。”疯婆婆回答说。听了她的话，黑刀苦笑一声，说道：“所以她背负着这个秘密生活了整整十五年吗？”

疯婆婆的眼中也露出了几份伤痛，毕竟要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从那个将要绽放自己的时候开始，就注定自己的一生，将自己的一生束缚在一件事上，这确实十分残忍。黑刀仰天长叹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她这样生活了十五年，那么接下来这五十年，就让我替她继续背负吧。”

夜苍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