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倾急忙摊开先前王公公给自己的那张皇宫地下密道的地图,果然发现长春宫内也有暗道。
先前魏宸淞突然出现,想来此处定有通往地下的入口。
细细一看,果然机关就在凉亭的一处石砖下。
穆九倾走向凉亭,但并不入内,而是在三层的石阶上来回用脚按照地图上的机关指使,按照快慢快慢慢快的节奏踏了六记步子,随后凉亭之外出现一条甬道,仅仅只有九寸宽度的狭窄台阶,陡峭向下足有数百层。
穆九倾心中一叹,便是这机关,也不忘提醒人分三六九等不成?
听得声音越发靠近,也没时间感慨,她扯过凉亭桌上的烛台,便向下走去。
九寸宽幅的台阶端的狭窄逼仄,也就是她身材瘦削灵活,才能不费力地钻进去。
堪堪走下去,便听见石阶上的砖石在头顶合并,她屏息凝神,只听上方渐渐有混杂的脚步声靠近。
不多时,约莫是团团在她上方站定,听得窸窣响声,定是有人扶起了昏迷的徐烟蕊。
而林赋禅的尸体来不及处理,自然也会被发现。
“皇上,这刺客已经断了气了!”
“这……此人不是林赋禅吗?”
“皇上!贵妃娘娘遇袭了!”
“朕的那名新晋侍卫呢?”
“微臣不知……”
“废物!王德全!”
“奴才在!不如先让奴才去宣太医给贵妃娘娘看诊?”
“先到各宫去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朕找出来!”
“是!”
一听庆帝倒是不怎么担心徐烟蕊脖子上的刀口,却急着找到自己,穆九倾心里不禁微微一阵疑惑。
按说,她身上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即便庆帝对于她的身世疑惑,只怕迟早也会从蕊妃口中得到真相。
只是不知道庆帝和蕊妃之间的信息又有多少是互通的。
兴许是……因为死的那名刺客是林赋禅,所以庆帝总觉得想要来问问她吧?
无论如何,幸好掘地三尺只是嘴上随便说说而已,御林军不过是在各宫进行了地毯式搜索,否则她还真担心要是暴露自己所在之处。
只听不多时,众人的脚步四散,并没多少人留在这上方的凉亭之中。
穆九倾稍稍安心下来,这才用顺手牵羊拿来的蜡烛照在地图上仔细端详。
她生怕自己误触什么机关,若是一个不小心又把自己送回地面那可白白浪费了功夫。
根据地图指示,穆九倾一路向下,途中也经过几次岔路口,但最终还是来到一处类似于地洞的房间。
这房间很是简陋,连床也没有,只有一个茅草堆可供人休息,除了有一张桌子之外,其余几乎与牢房别无二致。
桌子上隐约有吃剩的食物和水,依旧很新鲜,根据筷箸摆放的习惯,约莫能猜出魏宸淞先前一段时日就生活在这里。
想起魏宸淞,穆九倾
她向上抬头,不觉蹙眉。
地图很大,这正上方的房间并没有标识清楚,只知晓是宫人休息的房间。
穆九倾本想稍微研究一下机关如何触发,却是一路走来,她手中唯一的光源早已蜡炬成灰,即将燃尽。
她皱了皱眉,趁着火光彻底熄灭之前,四处寻了其他的火折子一类事物。
遍寻无果之后,穆九倾一阵疲倦,颇为委顿地坐在那茅草堆里,只觉一颗心不上不下的。
她摸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想到肚子里有个小家伙,不禁一阵心疼。
早知道方才在勤政殿就不要单独只喝一碗汤了。
黑暗之中,没有半点光源,穆九倾心中一阵凄然,她尽可能不去胡思乱想,但总是忍不住开始回忆今日从蕊妃口中听到的一切。
她还不能相信,自己和魏宸淞之间,竟然真的是血亲?
大丰虽然也有表兄妹可结姻亲的律法,但俗语云一表三千里,如男女双方的父母为亲兄妹,这般近的血缘关系仍是不得成婚。
否则便会受到诅咒,生出的孩子身体不够康健,多易夭折,即便长大了也落个异于常人的病体。
穆九倾想起寒儿和意儿,忽然心里更加难过了些。
那两个孩子的先天不足,莫不是就因为她真和魏宸淞有什么关系?
难道她和魏宸淞真是血脉相近的亲人,所以为上苍所不容受到了诅咒?
所以她三番四次克了魏宸淞的命格?
所以他们的孩子总会多灾多难?
这个念头一旦起来了,就一直在脑海里萦绕不去。
穆九倾心中忧心着魏宸淞的安危,不觉越发心中悲痛了起来。
她不知道徐烟蕊对自己下的这个毒路数竟然如此诡异,竟然随口说出一个命令就让她丝毫无法用理智去招架抵挡。
不幸中的万幸,是她今日武功并未完全恢复,否则魏宸淞绝对血溅当场必死无疑。
她心中烦乱,一边听着周围的动静,想听出些端倪。
却是她正上方的房间里一直不见有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