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真相

当脚下无路可走之时，陈观与李长生相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无他，实在是眼前男子带给他们的压力太过庞大，哪怕明知眼前之人甚至连玄气都未曾调动，却令两人难以喘息。

甚至连陈观体内的真气都自行运转起来，这是遇到危机自行护体的表现。

“千年了，终于是来了两个有意思的小家伙。”

飘渺低沉的声音好似穿透了岁月，跨越了空间传入两人耳中，也就在话音落下之时，那伟岸的背影终是转过身来。

那是一张柔和俊逸的面庞，眸若朗星，眉如剑锋，两鬓悬落碎发，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出尘，不似人间。

他低声而笑，伸手作请状，“坐下吧。”

旋即下一刻，陈观眼前光影变幻，他便盘坐在了那白衣男子面前的蒲团之上。

李长生同样如此。

“我名齐林淄，是此处仙宫之主，自囚一缕神念于此处已有数千年了。”男子轻声笑道，声音能抚平人心的波澜，陈观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于是他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晚辈陈观见过前辈。”

李长生同样手掐剑诀，躬身行礼，“晚辈李长生。”

齐林淄拢袖，他眸光扫过两人，缓缓道：“一人以破损之躯、人族之身炼化真龙精血，习得真龙本命神通；

一人天生剑心，生来便是这天下万剑之主，却有早夭之相，得真龙心尖血又以剑意剥离真龙残余妖念与真龙气血，果真自信。”

齐林淄好似一眼便看尽了两人所有的隐秘，他笑着回应两人的谨慎，“人族天骄果真还是胜过妖族，想来我与那头蠢龙横跨千年的赌约，也是我赢了。”

涉及到如此大能，陈观与李长生也并不敢插话，想必眼前之人应该与妖族最后一条真龙有着些许不解之缘吧。

只听齐林淄继续问道：“如今天下妖族与我人族谁为主？”

李长生因为时常游历天下，生于剑谷对于天下局势也自然而然的有着更为独到的见解，自然也由他来回答。

“如今天下中原河山皆为人族国土，又分为三国，北境秦、焱两国雄踞虎视，共扼这天下最富庶的地段，亦是抵御北境以及东海的妖族，而南方宋国以武立国，在十年前定鼎一战彻底吞并南域诸多小国，成为这片天下唯三的霸主国，更是将原本在南域称霸的妖族打的支离破碎，再难成气候。”

“哈哈哈！”齐林淄闻言抚掌大笑，满是畅快，“闻此喜讯，当浮一大白！”

话音落，面前的空间便掀起一阵涟漪，一个玉瓶，三个酒杯便是凭空出现在三人面前。

琼浆玉液自行倾倒，白玉酒杯悬浮在三人面前，陈观与李长生并未扭捏，反而亦是极为畅快的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只是敢问前辈，为何言我是破损之躯呢？”陈观体内流过一缕温热，问出了心间疑惑。

齐林淄畅快的笑容收敛了一些，有些疑惑道：“你自己的身体你竟然不知？”

李长生此刻亦是将目光移向陈观，其实从初遇开始他就一直很疑惑，陈观的拳一直都很重，拳意更是他所见过的所有同辈武夫中名列前茅，只不过境界却是与之拳意难相提并论，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以前猜测可能陈观幼时受过什么难以痊愈的创伤，陈观自己不愿提及，现在看来好像真是这般，只不过为何陈观自己都不知道呢？

陈观愣了一下，他寻遍脑中记忆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找到相关，只能摇头。

齐林淄恍然，他指着陈观的心口道：“你乃天生武神，生来便具至尊骨，但却不知为何被剜了去。”

陈观心中剧震，半晌无言。

“而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缺失了某段记忆，却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来？眼前也时常出现某种熟悉的幻觉，这便是至尊骨被剜去的后遗症。”

陈观张了张嘴巴，却连一句声音也发不出来，在这一瞬间，他好像想明白了所有。

天纵之才，独占风华，却终究只是怀璧其罪，连至尊骨都被剜了去。

他想起十年前的观阳战役，原来在那时他就丢失掉了他最珍贵的东西；他想起自己浑浑噩噩，借酒消愁原来不过是为了逃避现实；他终是知晓，为何林棠看向自己的眼睛中总是充满了哀伤与愤怒。

哀伤的是当年年仅十五岁的他终究成了大宋朝堂之上那些大人物养骨的容器，愤怒的是一个流星一般璀璨的天才却终究陨落。

只不过……现在的陈观已经死了，林棠究竟又想要做什么呢？

这百兽山中，又究竟隐藏着什么？

当陈观缓缓平息心中的惊涛骇浪，抬头对着李长生安慰一笑，向着齐林淄继续说道：“多谢前辈解惑，只不过这至尊骨关联心脏，若被剜去我又为何能活？”

“你的心脉被人以通天的手段护住了，待到未来你若突破八境泰然境，真气外化于形，内凝于心，心关禁制便承载不住你的武道真气自行崩解，届时你若不能巡回你的骨，必死无疑。”齐林淄解释道。

陈观想起了林棠鬓角的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