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选择

“理是这么个理，可是如今我上哪里去找这样的人呢？母亲虽说也帮我留意着家中的那些人，可他们大部分都有家有室，即便跟着我去任上，想来心中也会分神。”说起这个，柳钰只能叹息，她可以想到法子，可是去哪里变出得用的人呢？

虽然说，对于古代人来讲，下人的身家性命都掌握在主家手中，即便是让他们去死也只能说一声谢谢主子。可是，她还是无法理所应当的让那些人一家分离。前世自己没有家人，所以对于那些能与家人相守在一起的人家就格外的羡慕。如今，她自然不想成为那个拆散他人家的恶人，也算是她两世以来为有的一点小执拗吧。

“你说的不无道理，只是家里的那些人都是经过伯母跟伯父长眼的，自然是更能放心些。更何况他们的家人都在府里，就算跟你去了任上也不怕他们生了二心。”林晴还是想劝一劝，如果有现成的人手还是用着比较好。总比自己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两眼一摸黑不说，连个趁手的人都没有要强。

“姐姐放心，如果到时候还没有寻摸出合适的人，那些老人我也会先带着，等到有了合适的再放他们回来。选择了如今这条路，我绝对不会托大的，就算不为着我，也要为你和娘想一想。”说着，柳钰用一种林晴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只有她自己知道，那里面不只是有着对林晴的怜惜，还有对于她的敬佩。

出生在这样一个朝代又身为女儿身，林晴在失了父母之后，还能有独立自强的意识是很不容易的。更何况她在母亲提出收之为义女之后并没有选择继续当一个娇小姐，还能保持自己的独立自主，想要以女儿身干出一番事业。不得不说，柳钰对她的为人感到十分的佩服。也因此，她就更想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让她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生活。

“我比你大几岁，哪里还用你来为我着想？且先顾好你自己便是。以你的聪明才智会试一定没有问题，只是你也得自己多保重身体，不要为着学习而伤了身子。还有就是，我虽是个闺阁女子，却也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今盯着你的人定然不在少数，万事皆小心。”林晴一脸严肃的说道。

她虽然是个女子，可这段时间的经历也足够让她明白许多事情。柳钰虽然是刚刚入仕，可她身上的那几个名头却是外人趋之若鹜的。其实这些都还好说，最让她担心的是，万一有朝一日她的女儿身被人揭穿，到那时一切又该如何？要知道，律法虽然没有规定女子不可入仕，但千百年来，这早就是一个约定俗成的事情。一旦被揭穿，后果恐怕十分严重，光是那些读书人就能闹翻天，到时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两说。

“我自是晓得。说到底，其实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后悔。虽为女儿身，可人活一世，总要有自己的价值。就像姐姐，你不也放弃了这十多年的闺阁生活而选择了另一条充满挑战的路吗？”柳钰说完，二人相视一笑，她们都知道对方的脾性，也明白彼此都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这一番谈话过后，两个人之间的情谊变得更加深厚了些，从前她们或许只是把对方当做是一个实现目的最好的遮掩，可如今却更多添了一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林晴离开之后，柳钰也没有去读书，而是坐在屋内静静的思考。她也确实要想想自己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科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仕途。离会试就剩一个多月的时间，而那之后，紧跟着就是殿试。

自己是杂科出仕，即便名列前茅，十有八九也会被外放到地方为官，而这也是他们一直以来的想法。去了地方才能了解到更多与民生相关的东西，也更容易出成绩。

只是想起上次徐晏来的时候告诉她，皇上让她好好想想，到底是要去一个富庶更容易出政绩的县，还是去一个贫困县。虽然给了她选择权，可是徐晏也转达了皇上的意思，他希望自己能去一个更容易出政绩的地方，这样日后的升迁也会更方便些。至少时间上来讲，绝对会比去一个落后县要短很多，除非她在那个地方也能做出大成绩。

柳钰选择杂科入仕的那一天就想到了这会有这个结果。毕竟，杂科的官员从来没有直接就在京中当官的，即便在华枫先生创建杂科之初也是如此。历来都是先下放，然后再一步步升迁，只是有许多人大半生都熬在了那些苦寒之地。虽为百姓谋得了福祉，可也是有限的。更有甚的，他们也变成了那些欺压平民中的一员，完全忘记了自己为何会选择杂科入仕，也辜负了华枫先生创设杂科的一番好意。

想了许久，柳钰还是有了决定，她要去一个穷困的地方当差。其实这也是一种赌注，在现代她常听的一句话是乱世出枭雄，其实放在她如今的选择上也很实用。越是差劲的地方其实越容易出现人们口中所谓的好官，因为只要改变一点点就能被放大无数倍来看。而这令人惊奇的改变，才是她日后仕途中最为重要的根基。

富庶的地方已经足够富有，只要维持现状就算是功绩，可是却也并不容易出彩。这于他们的计划其实是不利的，如果她不能展现出自己独特的地方，皇上想必也不会太过重用她，即便是想做为心腹来培养，也不容易堵住悠悠众口。

她忽然觉得，皇上让徐晏给自己带这个选择，其实也是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