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婚事

同一天回到永安侯府的还有姜宁的二舅江仲卿。

永安侯府是武将之家，可因为江仲卿生来就有不足之症，当年江老侯爷还在世的时候就给他捐了个从八品的光禄寺监事之职。如今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也升到了正五品的光禄寺少卿。

前些日子因为领了一份皇差，去了趟江南，在那边待了半年之久。

与他同去的，还有他的长子江河。

如今这二人回府，府中自然就有了另外一番热闹，太夫人更是命厨房备下酒席给他们接风洗尘。

大家热热闹闹地在福安堂用了晚膳，然后各自散去，没想半夜的时候二夫人的梨香院却闹腾了起来，即便在福安堂都听到那边的动静。

太夫人的屋里和江妍的屋里先后亮了灯。

在姜宁床边值夜的杜鹃也想要起来掌灯，却被姜宁劝住：“莫说二夫人院子里的事与我们无关，哪怕与我们有关，就凭我们几个又能帮上什么忙？还不如安安心心地睡觉。反正该我们知道的事，不用打听也能知道，不该我们知道的事，就算去打听也打听不到。”

杜鹃觉得自家姑娘说得很有道理，便缩进了被子继续睡觉。

到了第二天早上姜宁想要像往常那样去给太夫人请安时，却被告知二爷和二夫人正在屋里和太夫人议事，免了她们这些小辈今日的问安。

这么早就来找外祖母议事？

看来是和昨夜的事有关了。

姜宁就回想着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却想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起来，这事也怨不得她。

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满心想的都是等父亲参加完会试后，早早与父亲团聚，就连江河成亲这种大喜事，她都没有太在意。

等等！

江河成亲？

她记得那一年江河的婚事办得十分仓促，还没有出正月十五，二舅母就急着四处找工匠刷房子，到喜铺订结婚用的东西。

难不成他们找外祖母商量的就是这件事？

不想多管闲事的姜宁看了眼外祖母的正屋后，就带着杜鹃去了厨房，昨日父亲已经搬至松竹院，她正打算亲手炖一盅鸡汤送过去。

太夫人的屋里此刻却安静得只能听到自鸣钟的嘀嗒声。

太夫人坐在西次间的罗汉床上，默默地捻动着手里的佛珠，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江仲卿和葛氏则坐在她下首的太师椅上，大气也不敢出。

良久之后，太夫人才缓缓开口：“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办？认下这门亲事？”

“只能认下啊！”江仲卿神情尴尬地道，“那一日闵家宴请，我带着大哥儿赴宴，他被闵家的小辈邀了去，我也没有多想。岂料席间闵家人来报，说大哥儿喝醉了酒轻薄了闵家的大小姐，还被闵家人堵在了闵家大小姐的闺房里。”

“当时闵家人就说，要么做亲家，要么做仇家！如果做亲家，我们两家就订亲。如果做仇家，他们就把大哥儿绑了去衙门，闹个鱼死网破。”江仲卿就苦着一张脸道。

太夫人听了就想骂人：“这明显就是闵家人做的套！你难道连这都看不出？”

“我自然是看出来了，可大哥儿在他们手里，强龙不压地头蛇，难道还真让他们把大哥儿送到衙门里去？那大哥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江仲卿就满脸的无奈，“我们同意结亲后，他们还让大哥儿签了份认罪状，说我们家若是敢反悔，他们就拿着那份状子去大理寺告状，闹得整个京城都知道这件事。”

“所以这件事没有一点还转的余地了？”太夫人就沉吟。

“后来这件事我细想了一下，对咱们家也不全然是坏处。”江仲卿却话锋一转，“真要说起来，那闵家也是江南望族，族中不乏在朝中为官的子弟，配咱们家他们自然是高攀，可以咱家今时今日的地位，谁家和咱结亲又不是高攀？而且他们家愿意拿出五万两银子做陪嫁！”

太夫人听得这话就脸色大变：“这么说来，你们早就决定好了，那还来找我商量什么？直接找钦天监去看个日子好了。”

“娘，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二夫人葛氏见状忙道，“只是这个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冤家宜解不宜结，真要撕破了脸，他们家闹腾了起来，大哥儿可就真的完了。”

太夫人看着这个二儿媳妇欲言又止。

突然觉得这个闵家和当年的葛家何其像！

可一想到当年江老侯爷做出的妥协，太夫人就有些乏了：“这件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

自腊月初八卢老夫子闭了馆回乡过年后，江媛就被大夫人叫去学习如何主持中馈。落了单的姜宁干脆就一头扎进了厨房专心和那些婆子和媳妇子学炖汤和做菜。

因为她为人和善，在这些人面前从不摆谱，又时常请大家吃酒御寒，在厨房当差的众人就都很喜欢她，不但会帮衬着她，就连闲聊都不会避着她。

“听说了吗，咱们府里的大公子就要成亲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先前怎么都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