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留意

“下官出言不逊，还请王爷恕罪。”

我一笑置之，不置可否道：“若不是本王知道冷冽是冷家的长子，一定以为你陈衡才是他的亲生父亲，冷冽他确实很好，他为了让本王放拓跋倾城走，宁愿自己一死。”

陈衡盖棺定论道：“糊涂，虽合情却不合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杯，然后轻抿一口，似乎是回味无穷，可我端起我眼前的这杯茶却发现，整整一杯茶水上，飘起来的全是茶叶沫子！

我只浅浅喝了一口，依旧很苦。

见我皱着眉头，陈衡缓缓道：“王爷有所不知，自下官从山东调任入京以来，冷冽便一直跟着我，这个年轻人，抛去家世，执拗的性子不谈，其他我很是喜欢，机智且勇敢。”

我点点头，却没有言语。

陈衡自顾自的看着手中茶杯，道：“每次跟冷冽长谈，所饮茶水与王爷手里的这杯无异，但是冷冽却很喜欢。“

我微笑道：”陈大人这话有深意。“

陈衡手里握着茶杯，走到我身前，躬着身子，然后轻轻吹去浮在茶水上的茶叶碎沫，自顾自的饮下一口后，道：”王爷可以试试。“

我心下有疑，照做后，嘴里依旧发苦。

陈衡站起身来，又向后退出几步，问道：”王爷觉得如何？“

我细细体会着嘴里的滋味，犹如喝了一口良药，我微微摇头道：“似乎没甚区别啊。”

陈衡呵呵笑道：“所以下官才说，王爷与冷冽不同啊，身份不同，所处立场不同，所为之目的也不同，想法自然更不相同。”

我长长的叹息一声后，无奈道：“跟你们读书人说话，可真是费劲，上一次本王好心给你送粉蒸红肉，反倒被你胡诌了一通道理，现在你又向着冷冽说话，一杯如此劣质的茶水，竟也能扯出这些来。”

陈衡笑而不语。

我继续说道：“茶....哦不，冷冽的事，咱们先放一放，本王想先问陈大人一个问题，既然陈大人当初说起粉蒸红肉时讲的头头是道，那么陈大人定然也该十分了解醉仙楼，想来，陈大人应该认识醉仙楼的掌柜？“

陈衡微微一怔，许是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人。

陈衡思忖良久，然后如实说道：“醉仙楼真正的掌柜名叫李进酒，早些年间是进京赶考的士子，后来名落孙山，便白手起家，开起了酒楼，一直到现在，此人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杨水会大人被处死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一改之前的精明强干，反而成了人人讨厌的街头混子了。”

我故作惊讶道：“杨水会大人的生与死，跟他一个醉仙楼掌柜有什么关系？“

陈衡眼眸微眯，道：”王爷自然是不知道这些陈年旧事，早些年，杨大人跟李进酒其实是同一年进京赶考的举子。“

我微微摇头，静静听着，默默记着，“继续。”

陈衡犹豫片刻，道：“话说李进酒名落孙山，杨大人做了官，尽管如此，杨大人却没有嫌弃过他，并且二人的关系一直也很好，后来又帮衬着李进酒开起了醉仙楼。王爷自然也知道，当一个读书人入仕后，一般为了所谓的高风亮节，是不会再与生意人有所往来的，正因为如此，李进酒一直很感谢杨大人，后来杨大人因污蔑当今陛下谋害先皇，而被处死，至此以后，大家都说李进酒思念过深，所以疯了。“

我心道一声，果然。

陈衡见我默不作声，疑惑道：”王爷可是见过李进酒了？“

我漫不经心的道：”是啊，欺负本王府里的人，本王岂能轻易饶过他？昨晚上割了他一只耳朵，怎么？府尹大人这是想追究本王一个滥用私刑的罪过？”

陈衡讪讪道：“下官不敢，既然是他有错在先，王爷怎么惩处那是王爷的事，我们信阳府衙可管不着，再者说，似李进酒这样的混子，疯子，他说的话，又有谁能信呢？”

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然后缓缓起身，朝着府衙地牢的方向走去，也是时候跟拓跋万世摊牌了。

我邀请道：“陈大人，你要随本王一起去吗？”

陈衡摇摇头，拱手歉意道：“既然王爷已经决定，将拓跋万世凌迟处死，那么也该定个日子，不如就后天吧？”

原本我不想再拖，可仔细想想，除了刑部需要撰写昭文外，还要让御内卫跟信阳府衙放出拓跋万世凌迟处刑的消息，确实也需要时间，不然就算凌迟了拓跋万世，抓不到其他人，那么这些事不就白做了么？

就依着陈衡，后天在刑场，或许，在押解的路上，就该设下埋伏了。

我细细思忖着后天的部署，最后应道：“好。”

陈衡刚送我出了后堂。

一个差役却是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先是打量了我一番后，然后对陈衡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