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
晨晨被送到医院。
苏晚在顾宴臣的要求下,跟着一起去了检查室。
医生正在给晨晨做检查。
小家伙突然睁开了双眸。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跳下检查台,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四处乱撞。
仪器被撞得乱飞,药物被撞散一地。
他张着嘴,唇瓣不停张合,好像在呜呜咽咽,但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终于,他被桌腿绊倒,停下了乱跑的步伐。
但他的身子开始不停地抽搐。
顾宴臣的神色凝重,询问医生,“怎么回事?”
医生上前将晨晨抱起,给他打了镇定剂,仔细检查一番后说:“晨晨精神遭受刺激出现了语言功能障碍,他失声了。”
“景瑞。”顾宴臣厉声呼唤。
景瑞战战兢兢走进来,递上平板,“据司机和保镖说,晨晨是因为看到了那些记者展示的这些照片才晕过去的。”
医生瞟了眼就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看来,母亲是刺激晨晨的诱因。”
顾宴臣抬眸,“嗯?”
“母亲在他心中是很神圣的存在,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他有种信念崩塌的绝望,现在的孩子,比我们以为的,聪明,也比我们以为的更懂大人的世界,他清楚自己母亲现在的处境。”
一直没开口的苏晚,问出了核心问题,“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让晨晨恢复?”
“不要让他再看到这种新闻,最好是不要让母亲的形象,再崩塌。”医生意味深长地说。
顾宴臣瞥了眼冷静下来但身体还在颤的晨晨,眼底的心疼快要溢出,“要是他母亲不再影响他,他什么时候能好?”
“这不好说,或许明天就好了,也或许一辈子都这样了。”医生看着晨晨,一双眸讳莫如深。
……
夜风凉。
门被悄悄撕开一个口子。
一道黑影潜入。
病床上躺着的人倏地惊醒。
“妈……”
小人儿刚坐起,便被捂住了嘴,“嘘,妈咪是偷偷来见你的。”
宋安冉眼神一沉,那药效果然只能让他哑一阵子。
她也不敢用药太猛,毕竟血液里的不对劲,一查就出来了。
宋安冉敛起心神,拿出平板,打开了一段视频,她和一群男人欢好的视频。
那时候她压力大,而国外很开放,她玩得挺疯,但她也是真快乐。
如今再看到这段视频,宋安冉心头不由得产生了怀念的感慨。
但她忍下情绪,没有流露出半分愉悦,反而一脸沉重。
“看到了吗,妈咪被一群男人欺负,妈咪在哭,但他们根本不顾妈咪疼不疼,非要欺负妈咪,包括你爹地,你爹地也是这样不顾妈咪意愿欺辱妈咪的,现在大家都说妈咪是贱货,但他们不知道,妈咪多委屈和无奈。”
小小的人儿瞳孔惊颤,缩在床上,泪流满面,无声无息。
宋安冉拿出一颗红色小药丸。
“晨晨,你才四岁,你还有那么久可以活,可是妈咪没多少时间了,妈咪想堂堂正正的,晨晨不过是当个小哑巴,就可以让妈咪完成心愿,你会理解妈咪的对吗?”
晨晨睁着水汪汪的大眼,不发一言。
他看着自己的妈咪,将药丸塞进了他嘴里。
苦涩遍布口腔,可听妈妈话的孩子,终究还是咽下了那颗药。
“这两天,不要让爹地给你抽血做检查,行不行?”
晨晨没动。
宋安冉把平板朝他眼前一递,男女交缠的画面那么露骨、那么恐怖。
“妈咪不想再被欺压了。”
晨晨碎裂的瞳孔震了震,点头。
宋安冉满眼骄傲,不愧是她儿子,好哄。
……
翌日,天光熹微。
还在睡梦中的苏晚被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吵醒。
她动了动胳膊,坐起身,看到窗边坐着的人。
他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套衣服,脚下丢着四个手机三个平板和两个电脑。
看什么呢?
看得一夜没睡?
没给她时间细想,门被敲响。
景瑞焦急的声音响起,“二爷,出事了。”
苏晚眉心一跳,看到顾宴臣拨动轮椅去开了门。
景瑞面色凝重,“宋安冉的照片,被人打印成巨幅海报,几乎挂满了全城,我已经让人去撤,但数量过多,一时半会撤不完。”
顾宴臣黑眸微沉,“晨晨情况怎么样?”
“还没醒。”景瑞说。
似是想到什么,他再补充一句,“昨晚,安冉去看了晨晨。”
“嗯。”顾宴臣揉了揉眉心,“抓紧时间撤海报。”
景瑞走了。
顾宴臣却在门口未动,他深沉的眸盯着空旷的走廊,躁意浮动。
“在想什么?”柔软的身子靠上来,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