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6章

叶长青琢磨了一下说道：“我给沈保昌打个电话，让他抽空去一趟，显示我方对此次审判的重视！”

“对了，对于逃脱的另外三名洋行经理和两名工部局参与大烟生意的董事的抓捕，你们不能停止这个工作，他们有可能会逃离上海，水陆码头、火车站一定要严加盘查！还有江面船只的临检工作也要继续，上次不就是用这种方法抓到了刘道全吗？”

“明白，卑职会做好部署！”马奎立正道。

公共租界会审公廨的官员是华界派过去的，尽管还是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工部局方面的掣肘，但是相比从前好多了，案件审判的自主性大大增强，公廨内的工作人员大多数聘用的都是中国人。

这天沈保昌受叶长青的指派来到公共租界会审公廨旁听对洋人费兰德的审理。

“弗兰德，你在七年的时间里，一共负责从印度和其他地方往租界运输了13万公斤的烟土，这是从你们公司查到了记录，你认不认罪？”检控官在法庭上问道。

穿着一身黑色呢子大衣戴着礼帽的弗兰德耸耸肩说道：“检控官先生，我只是一个雇员，怡和洋行又不是我的，我也在怡和洋行没有股份，我所作的工作都只是上司派给我的工作任务，我不认为我犯了什么罪！”

检控官继续问道：“你是说如果有罪，应该是你的上司有罪，而不是你，你只是执行了上司的命令，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辩护律师立即站起来大声说道：“会审官大人，我反对，检控官在故意诱导我的当事人做出有针对性的指证！”

会审官伸手扶了扶眼镜框说道：“反对有效，检控官请注意你的用词！”

“好的，会审官大人！”检控官躬身答应，接着又问被告人：“被告，我希望你在法庭说实话，你可能没有意识到你在法庭的陈述对你的量刑有多重要，如果贩卖烟土的事情是你上司指派给你的工作，那么你只是一个执行者，真正负有主要罪行的是你的上司，那么你会被轻判！”

“但如果你把贩卖烟土的事情全部揽到自己身上，那你可能会受到最严厉的制裁！13万公斤烟土，你知道这已经让多少个家庭破产，让多少人死去了吗？”

弗兰德再也没有绅士的风度，他脸色发白，双股颤栗，他很快有了决定，说道：“是的，我当然只是一个执行者，贩卖烟土是多大的罪行我心里很清楚，我的上司怎么可能不知情？实际上这门生意就是他指使我干的！”

“前些年是光明正大的运输，后来因为有国际烟土公约的限制，我们不敢明目张胆了，我的上司就让我把烟土装进公司的货物中夹带进租界，为了能顺利过海关，我们还贿赂了海关缉私科的马迪略！”

检控官立即问道：“请你告诉我们，你的上司是谁，叫什么名字？”

弗兰德浑身冷汗直流，咬牙说道：“他是公共租界工部局董事、怡和洋行大班卡莱尔！”

“哗——”会审公廨内的庭审现场旁观席上一片哗然，记者们纷纷对弗兰德进行拍照。

检控官从位置上走出，他来到弗兰德面前说道：“弗兰德，你敢为你的言行负责吗？如果在法庭上胡乱指控和作伪证是要加重处罚的！”

到了这个地步，弗兰德也只能坚持到底，他说道：“当然，我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