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杰心中大骇:“不好!”急忙运起丹田真气,劲贯百骸四肢,意欲挣脱光晕无形吸力的控制。他手拽脚踢,身体使劲地前倾后仰,奋力地挣扎,却无济于事,依旧不能动弹分毫,仿佛身体被冻住了一样,不听自己使唤。渐渐地,竟连朝向父亲和云戎的脖颈,也难以扭转过来了。
此时,似乎父亲和云戎的神志也已经渐渐地有所恢复,恍如大梦初醒般,觉察出眼前凶险异常的处境。眼见他们和自己一样,拼命地挣扎却纹丝不动,便似双脚生了根,天杰知道,以父亲和云戎远胜于自己的深厚内功,尚且只能勉强抵抗住光晕勾魂摄魄的吸力,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凭借同样不俗的内力,而让自己的身体摆脱强大的束缚,可见光晕的定身之力有多恐怖!
四人就像堕入蛛网的飞蛾,被一道一道地缠上密密麻麻的无形的蛛丝,任凭如何挣扎,都徒劳无功,甚至连一声绝望的哀叹也都难以发出。
眼睁睁地看着光晕越来越大,已经充溢了整个洞穴的穹顶,就像一片飞旋翻卷着巨大旋涡的星空,让人望而生畏。
伴随着的,是光晕的吸力也越来越强大,任凭三人如何潜意识地屏住心神,加大内功的催动,也越来越感觉难以撑持,浑如激流中的桥柱,已是朽木难支。而精魄之于身躯,就像螺壳里的螺肉,此刻很不幸地遇上了食螺兽,想要往螺壳的最深处使劲缩去,却被无情地吮吸着,根本无法抗拒那强大无比的唇舌之力。
此刻天杰额头上大汗涔涔,面部肌肉开始痉挛,全身的骨骼在收缩,仿佛身处在一个密闭的铜墙铁壁中,墙壁在不断地回缩挤榨,神志也渐渐地模糊,恍恍惚惚的,仿佛灵魂已开始抽离,意念中弥漫出一片空白。天杰知道,眼前命悬一线,当不久矣!而父亲和云戎,曾经何等神勇,不料如今却英雄末路,仿似坐以待毙的困兽,再也难以施展出昔日的雄风。
天杰心中一阵悲凉:死不足惧,只是死得不明不白,终有憾焉!无论如何,也要知道因何而死,因谁而死,才不会遗恨九泉,何况我还有母亲……一想到母亲,天杰不禁打了一个激灵:自己和父亲以及云戎爷爷尚有内功内力支撑,而母亲乃一介草民,凡人一个,身无半点功力,岂能支撑到现在?恐怕早已魂魄丧尽,命归天国!心念及此,天杰想要看母亲一眼,却头不能回;想要叫母亲一声,却口不能开。此刻,痛苦对于天杰来说,已无暇顾及,心中惟余一个念头:母亲不能死,我不能没有母亲,我要救她!
亲情和信念的力量不可忽视,就在这一瞬间,天杰顿感力量倍增。
斜眼望去,硕大无朋的光晕已逐渐下沉,越来越近,浑如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所不同的是,这是一团光晕,耀眼夺目,绚烂至极,哪怕偷偷觑之,也几乎令人双眼失明。
突然,一道黑影蹿入眼帘,形同闪电跃入光晕。其身形虽快,天杰却瞧得真切:是那只黑猫!
没错,正是那只天杰念念叨叨的孽畜,四处寻找却寻无所获的黑猫!
天杰惊讶万分:这孽畜从何处蹦了出来?命不惧死地跃入光晕中,意欲何为?
还来不及细想,就只见光晕已活生生地将黑猫吞没,阒然无声,就好像疾飞的紫燕误入黑压压的云层,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当天杰料想黑猫命已休矣之时,光晕也已几乎欺近面门,相距不足一丈,强烈的光色闪耀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巨大的吸力让人立足不定。
千钧一发之际,令天杰意想不到,几乎惊掉下巴的一幕出现了:只见灼烈的光晕中幻化出一张巨大无比的黑猫脸,目露凶光,张着血盆大口,露出狰狞獠牙,凶如猛虎一般,眼看就要恶狠狠地将四人活活吞下!
这一刻,天杰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那两个老妖作的孽,而眼前,正是老妖那只该死的黑猫!
眼看就将必死无疑,情急之下,天杰丹田气海里的真气,在冥冥之中,不由自主地倾巢而动,其中蕴藏着天冰无穷的功力,两者在几年前早已阴阳相济,融为一体,此时迸发出来,如积威蓄力千年的沉寂火山,岩浆四射,滚沸如汤,绵绵不绝,势不可挡。
天杰只觉得身体内寒热交加,阴阳相激,生发出威猛至极的真气,仿佛要撑破他小小的身体。真气澎湃流转,内功驱动内力,顿时,直如银河决堤,又似激流奔海,一股洪荒之力直冲天庭,无意间打开了天眼之门。
瞬息之间,狰狞的猫脸连同光晕,骤然化作一道长虹,直直地飞入天眼之门,消失得无影无踪。四周寂然无声,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变化之快,令天杰猝不及防,实非常人所能想象。
与此同时,施加在四人身上的千钧之力尽皆卸去,几欲出窍的元神倏然归位。骤然的释放,让委顿的天杰几乎立足不稳,差点摔倒于地。过了一会儿,天杰才逐渐适应,感觉如释重负般轻松。他试着拳打脚踢,见灵活如初,终于放下心来。此时,天杰猛然想起母亲,只见她匍匐在地,一动也不动。
天杰急忙跑过去,一把将母亲抱在怀里,只见她脸白如纸,双眼紧闭,气若游丝,不省人事。天杰知道,母亲身无半点功力,在如此强悍的重压之下,肉体凡胎岂能支撑到现在?天杰心急如焚,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