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奇耻大辱

突然，一声凄厉的哭声打断了天杰的思绪。

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踉踉跄跄地扑入巴岩的怀里，用力地捶打着他的胸膛，顿足嚎啕大哭道：“房子烧没了！我一个老人家，无儿无女，你让我怎么过呀？呜呜呜……”

巴岩想不到夏巴如此卑鄙，连如此年迈的老人都被他怂恿过来讨问所谓的罪！真是可恨至极！巴岩心中的怒火，像是那快要熄灭的火苗遇上狂风，又开始熊熊地燃烧起来。他一气之下，丹田气海充盈，两条健壮得如同钢铁的手臂青筋暴起，仿佛就要把巴夏这丑陋可恶的小人撕成碎片！

然而，一想到自己这些年来如此隐忍的目的，他不得不理智地告诉自己——忍！拼命地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

巴岩任凭老妪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心如刀绞。他眼光如锥，直刺夏巴：“夏巴，你不要做得太过分了！”

“我过分？哼哼！你害得大家无家可归，过不过分？”说着，夏巴把手向人群一招，道：“来！来！来！大家一起把他家拆了！”

“你敢！”巴岩暴怒，一把抓住夏巴的手臂，稍微一使劲，这家伙便痛得哭爹喊娘起来，他万万没想到，巴岩的手劲竟有如此之大！

巴岩只是想吓唬吓唬他而已。巴岩明白，武力解决不了问题，很多时候，动手不如动口。

夏巴也不是傻子，他知道，打是打不过巴岩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溜为上策，虽然他跟好汉一丁点儿都不沾边。夏巴两只死鱼眼滴溜一转，故作镇定道：“好！好！好！算你狠！咱们走着瞧！”他揉揉手臂，疼得呲牙咧嘴，像一条落水上岸的野狗，对着人群把嘴一努：“我们走！”

人群轰地散去。其实多数都是随众而已，还有一些是看热闹的。他们心里也明白，不关巴岩的事，只是当初觉得火灾实在太诡异，人性本能的猜忌而已，加上后来经不住夏巴的怂恿恐吓，才不得不跟着他来撑场面。

说白了，就是夏巴一手导演的狐假虎威的鬼把戏而已。

巴岩知道夏巴不会善罢甘休，但是想想，也没有什么好给他继续来找茬的，也就心下淡然了。

之后几天，谣言果然如雨中的山火，渐渐地熄灭下去，最终销声匿迹，杳不可闻。

巴岩悬着的心才彻底地放了下来。只是他不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一场更大的风暴已经酝酿形成，即将席卷而来，吞噬掉一切的隐忍和幻想。

这一番折腾，彻底让天杰知道了人心的险恶，世道的不平，从此，他不再是一张白纸，上面有了斑斓迷离的色彩。

这天，父亲巴岩到镇上买东西去了，天杰见鼓楼坪上围着一群人，敲锣打鼓，不知道在干什么。

天杰感到很好奇，跑去挤进人群中一看，只见一个人站在场地中间，披着大大的一块峒锦，从头盖到脚。旁边还有一个身穿红衣，貌似神汉模样的人，拿着一大把点燃了的香火，冒着滚滚浓烟，从那人脚下峒锦缝隙处，把浓烟直往里面灌熏进去。

那么浓的烟，怕不是要把里面那人熏死！天杰暗想道。

只见峒锦里面的人身体微微颤抖着，随着时间的流逝，抖动得越来越厉害，犹如妇女碓米之后在筛糠。锣鼓声越来越急促，突然之间，只见那人头顶着峒锦一跃而起，如闪电般往雁断山方向飞奔而去。

眼见那人身手异常敏捷，沟坎溪流都是一跃而过！再灵巧的猴子也不过如此。

这就奇了怪了！天杰怎么也想不通，那人头上蒙着峒锦，竟比明眼人跑得还快，动作更敏捷！

围观的人们也跟着跑去，跑在最前面的是夏巴，但他们怎么也追不上前面那人。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天杰实在看不懂。

过了不久，巴岩从镇上回来了，天杰就把刚才看到的怪事讲给了父亲听。

巴岩一听，猛地暴跳如雷：“坏了！坏了！他们这是搞的‘勘魂’！”言犹未毕，就发动真气，往雁断山飞去。

天杰一见，心知不妙，也急忙跟着飞去。

巴岩说的没错，他们搞的正是“勘魂”。

勘魂是一种巫术。夜郎国的人们认为，一个寨子若是不太平，肯定周边有某个墓茔葬在了龙穴上，并朝向这个寨子，吸吞了寨子的灵气，以养墓中之人的阴魂，从而庇佑其子孙后代兴旺发达。碰上这种情况，人们往往请来神汉作法，分辨勘找这个墓茔，并将其挖掘和毁掉。

自不必说，这回的“勘魂”也是夏巴出的馊主意。夏巴上次兴师问罪非但无果，反遭羞辱之后，恼羞成怒，想破了脑袋才想出来的这么一损招：你巴岩不认罪，那我就请来神汉‘勘魂’，当众证明，这样你巴岩还能奈我何！

至于神汉会辨勘出吸吞九峒寨元气的罪魁祸首是巴岩母亲的墓茔，也是夏巴事先的授意。

此时的夏巴正趾高气昂地在雁断山上指手划脚，他要让巴岩一脉断子绝孙！只是他不知道，他已大祸临头，死期将至，这个恶毒至极的断子绝孙的诅咒将在他的身上先得到应验！

嚣张跋扈、胆大妄为的人往往如此，随意欺压践踏别人的时候，就会唯我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