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方瑞朝里面探头。

只见一个上半身只穿着亵衣，裹住胸口，长裙退到了腰杆的女子躺在地上。

她的左右手各自抱着一个酒坛子。

在桌子上，放着一盘吃得七零八落的花生米。

不是四皇女还有谁？

似乎听见动静，四皇女这才挣扎着要起来，可挣扎了几下，却始终挣扎不起来。

方瑞见状，快步走进来，将她搀扶起来。

四皇女睁开朦胧的眼睛，见是方瑞，自嘲地笑道：“怎么，来嘲笑我的？现在该你嘲笑的。”

“我不过是一个软禁的废物。”

“而你却很快就要成为高高在上的君后。”

方瑞松开四皇女，俯瞰着她如此模样，叹了口气。

他想到了一句话：水无常势，人无常态。

几个月前，他第一次见到四皇女的时候，她和蒙荔正从前线得意归来。

那时候，他作为女帝周婧的男官，站在车辇上见她。

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即使是他也羡慕得紧。

没想到，这才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这么一个意气风发的皇女，就落魄成这样。

方瑞摇了摇头道：“嘲笑你做什么？这都他吗的就是人生啊！百年过后，都是一抔黄土。”

说完，方瑞从袖子里取出蒙青交给她的布匹道：“这个，是蒙青让我交给你的。”

听到“蒙青”两字，四皇女眼睛突然微微一亮。

下一刻，她慌忙从方瑞手里夺过布匹。

打开布匹，看着里面的图画，四皇女沉默了片刻才转过身，看向方瑞道：“听闻你和她的关系不一般？”

方瑞也懒得撒谎，点了点头。

四皇女清醒了许多。

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站在桌子前，倒了两碗酒水，一碗推给方瑞，一碗自己端起就喝道：“你随意，我干！”

说着，仰头一口将碗里的酒水喝干。

等将碗放下，却见方瑞也将空碗放在桌子上。

四皇女：“......”

方瑞呡了下嘴唇道：“这酒水感觉还不如谷酒，难怪古人说能千杯不醉！”

四皇女视线落在方瑞的身上和脚下。

都没有见到湿的痕迹。

方瑞问道：“你找什么？”

四皇女这才道：“你，刚才一口把这青梅酒喝了？”

方瑞点了点头道：“不是我喝的，难道是鬼喝的？”

四皇女吸了口凉气道：“青梅酒烈，你一个男人，不怕灼伤嗓子？”

方瑞：“......”

四皇女又打量了一眼一脸平静的方瑞，沙哑着声音道：“你真不想嘲笑我一顿？”

方瑞摇了摇头道：“没有意思。”

四皇女也摇了摇头道：“不对劲！不对劲！你们男人，一个个小肚鸡肠的，当初我那么对你，你如今即将荣登高位，竟然不想报复回来！”

顿了顿，四皇女继续道：“说别的，蒙青的条件是什么？”

方瑞指了指自己道：“把我从太女眼皮子底下送出皇宫，国都，甚至整个大周王朝。”

四皇女眸子微微缩着，脸上尽是惊愕之色道：“你说什么？”

方瑞重复道：“把我从太女眼皮子底下送出皇宫，国都，甚至整个大周王朝。”

四皇女回过神来，一脸无法相信的神色道：“你在开玩笑？你马上要成为周画芷男人的人！马上要成为君后的人！竟然要离开皇宫，离开大周王朝？”

“为什么？”

“我不相信！”

“这个世上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这个位置的。”

“任何！”

方瑞道：“这个位置再好又有什么意思呢？天天像牢笼一样被囚禁在皇宫这个大的笼子里。看似荣华富贵，贵不可言，但是一年四季，除了皇宫，又能看到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