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少年的愧疚

夕阳残照，红霞映天。

岛四周的湖面，似被染红了一般，说不出的艳丽。波光粼粼的近岛水面上，不时有飞鸟掠翔而过，景致煞是迷人。

山丘顶端，边遥睁开了双眼，青草地上，盘坐的身影被斜阳拉得很长。再看不远处的树林，也被渲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

他从草地上站起来，转身朝后望去，见夜尸子正面朝夕阳打坐。

“这里景色真是错！小吟要是在就好了。”边遥跑到老鬼身旁，遥望天边那一轮即将浸入水面的彤红，喃喃自语道。

“你来这里又不是为了看风景，等以后有能耐了，你可以自己带她过来看。”夜尸子打趣道。

边遥没有理会他，在一侧盘坐下来，默默看起了天边的落日。

“等你能够做到一夜击杀三十头狂猿，且能在它们的围攻下全身而退，此次修行就算结束。”夜尸子开口提醒道。

“那得要多久啊？小吟会担心我们的！”边遥大声嚷嚷起来，神情显出几分不满。

“你若想早日回程，那就尽快达成我说的条件。”夜尸子淡淡地回道。

闻言，边遥忽然站了起来，面带不舍地望了一眼即将沉入水面的夕阳，转身就往山丘下的林地走去。

“天色未黑之前，杀死的不算数！”还没走出几步，老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恨的他直咬牙。

边遥气呼呼地折返，在夜尸子旁边坐下，一言不发地观赏起日落后绚烂的天际。

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夜幕才终于彻底落下。

边遥起身默默走下山丘，再次踏入林中，那一片属于夜行狂猿的领地。

次日，当东方的天空显露出一线白时，边遥耷拉着脑袋，跟随夜尸子走出了林地。这一夜，他仅被夜行狂猿“困死”一次，杀死十八只夜行狂猿。

第三夜，边遥再次被夜行狂猿困死一次，危急关头被夜尸子救下。这一夜，他一共击杀十六头夜行狂猿。

第四夜，边遥首次独自存活到天明，杀死十九头狂猿。

如此这般，日复一日，他全身心的投入到修行当中。

第十一日，黎明破晓前，边遥被七只夜行狂猿围困住。

一番险象环生的激斗后，他红着双眼，将最后一只夜猿击杀。

此时，冷月正当空！

边遥收起冰魄刀，正要跃上枝头寻找下一个目标时，夜尸子现身了。

“已满三十之数，距天明还剩不到半个时辰，算你完成了。走吧，带你去弄点野味尝尝。”

与来时一样，夜尸子扶挟着边遥升入星光点缀下的夜空，快速飞离了这座湖岛。

辰时，明媚的阳光洒向大地，老鬼带着他降落在横水山脉。

二人所处的这座山岭并非是主脉，面积也并不是很大，却是草木满地，不少小型禽兽出没其间。

“去捉点吃的过来。”翻过一段嶙峋的乱石地带，夜尸子在一处丈许方圆的空地停下脚步，转头对边遥吩咐道。

“捉……捉什么？”边遥不禁有些疑惑。

“随便你，只要身上长着肉的就行。快点去，我要生火了。”夜尸子在一块山石上坐下，催促道。

“行！”边遥答应一声，兴奋地跑开了。

不大一会儿，边遥兴冲冲地回到空地火堆旁，笑嘻嘻地扔下两只晕死过去的野兔。

“你就这点能耐？”夜尸子瞅了一眼，笑着揶揄道。

一个钟头后，边遥抹了抹满嘴的油腻，又拍了拍肚子，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

“回去吧，自己走。”夜尸子抬手一挥，将冒着余烟的火堆彻底熄灭。

肚子被美味的烤兔肉填的饱饱，边遥正在兴头上，听闻后满面欢喜地点点头，开始寻找下山的路。

夜尸子跟在他身后，任由他带领着往山岭下行去。

当二人好不容易来到山脚下，日头已经升高。

边遥站在山麓边，凝起双目，遥遥望向远处那座熟悉的城池，心绪不禁有些激动。

他也不与夜尸子打招呼，身形骤然一蹿，就朝那片平川之地飞奔过去。

半个钟头后，老少二人终于回到了穴城。

夜尸子慢步跟在边遥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云游客栈。

当他快要走到自己客房门前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

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双臂抱膝，孤单地蹲坐在自己的客房前，额前垂下的发梢处还悬着露水，那略显瘦弱的身形是如此熟悉。

似乎听到了脚步声，何轻吟抬头朝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女孩盯着边遥的脸，没有动，也没有出声，只是拼命笑着抿动嘴巴，红肿未消的双目，怎么也抑不住地滚落下一颗颗清澈的泪珠。

“我再也不跟你出去修行了！”边遥冲夜尸子喊了一声，双目顿时变得通红，紧接着大步朝何轻吟跑去。

夜尸子愣了愣，老脸上的神情微微一滞，似乎感到有些尴尬，于是干笑两声也未开口。

“你别哭，以后我到哪儿都会带上你，我还带你去吃烤兔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