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金朝，贞元年间。

完颜亮的声音切切，表情也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耶律元宜，还有唐括乌野……”他确实设想过自己的死因和所处环境，也对自己若是失败最终会是怎样的下场有着一个大概的认知。

他没有天真地觉得自己能得到多好的对待和结果。

自己若是最终失败，那和完颜亶又能差多远？

但这并不意味着完颜亮不会记着这些最终发动兵变杀了自己的人。相反，他把这些名字每一个都深深地刻进了脑中，就等着神迹结束之后来一场大发作。

熟知他的在场的数位心腹大臣们已经开始回想自己家中子侄有没有用了这些个名字的，打算着情况不对就干脆改个名字算了。

当然，他们也同样清楚，完蛋的不只是这些反叛之人，还有在辽阳自立的完颜雍——不，应该说辽阳府内的所有大小官员、附近兵马将领、以及辽阳府一带的主要官员和大族，都得受到责难。至于责难的大小则是另说。

完颜亮想完了这一头，转而又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被他留下来的皇后和太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留给皇后和太子的选择实在不多；那么，皇后和太子最终到底是怎么没的？

神迹中直到现在，完颜雍都没有下令杀掉他们，当然，他也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专门派人去杀掉一个注定走向败亡的皇后和太子，毕竟这两人并不掌握什么权力，就算要杀，也可以等到他正式入主中都之后；

那些个叛变的官员也没有哪个上报说杀掉了皇后和太子，以此来邀功请赏，虽然很可能有人心中已经有了这个想法，但暂时还没有实施；

那会是谁？是完颜雍隐晦地透漏了一下心意，随后便有大臣迎合上意杀了他们？还是说……

完颜亮想到了这些兵变的将领，特别是为首的耶律元宜——反正都已经杀了自己了，为了保证不被完颜雍清算，有更大的功劳傍身，他们会不会干脆再杀掉自己的妻子儿子？

其他大金国内的大臣们还得讲究一个体面，不好擅自杀掉皇室中人，可耶律元宜这些人却没有这些个顾虑。

辽朝，会同年间。

同为南征亲征的皇帝，耶律德光对于完颜亮最后的一部分做法非常不看好：“完颜雍早已在朝中起事，但完颜亮还有这些兵马，且既然最后还有大磐前来救驾，则说明金军内部也并非所有人都打算兵变。既如此，完颜亮若是先前能够更多注意一些军中的军心和变乱，则未必会于此被杀。”

发动兵变的人少不少？不少，但是也并没有很多。耶律元宜父子，武胜军都总管徒单守素，剩下的就是猛安谋克们和他们率领的士卒了。但是金军之中的高级将领比这多得多，那说明至少有一部分人是在观望摇摆状态，还有些则如大磐一样此时是愿意效忠完颜亮的。

摇摆的人，效忠的人，这些加起来，只要完颜亮能够稳得住军心，或者镇得住这些人，那么耶律元宜就根本不能成事。

而对于金国而言，完颜亮到底是死是活，意义相当重大。只要他还活着，还在外面领着大军活着，那金国内部剩余的支持他的人就还有目标和动力，朝中的墙头草们也都还有一些摇摆的时间……如果运气好一些，完颜亮说不得最终还能反杀完颜雍，更进一步地坐稳他的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