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在得知易小曼彻底不可能再搬回去后,他开始四处寻找中介,想要秘密的租下她对门的公寓。
可惜那间房住着对老夫妻,不缺钱,也不打算对外出租。
中介煞费苦心,终于替他拿下了楼下这间。
签完合同,中介拿着尾款喜滋滋的走了,易泽谦褪下鞋子,赤着脚在地板上悉悉索索的走着。
他这间房和易小曼的结构完全一样,经过洗手间时,仿佛能看到她在弯腰刷牙,她走到浴帘后洗澡,她……
易泽谦闭上眼,满意的靠着墙,手里的公文包掉在地上,他终于松了口气。
手机嗡嗡的震动声在包里响起。
易泽谦仿佛知道是谁打来的,并没有接听的打算。
他依旧在房间里缓慢的走着,想着如果是小曼的话,会在房间的每个位置摆上什么样的装饰。
包里的手机刚消停一会儿,他的西装口袋里那支又响了起来。
用两个手机不稀奇,很多老板都会把私人手机和办公手机分开。
但稀奇的是打电话的人,同时知道这两个号码,并且锲而不舍。
电话一遍遍响,直到易泽谦锁上门,离开小区。
车子驶出小区时,易泽谦特地抬头看了一眼,他楼上那间房没有亮灯。
小曼还没回来。
他发动车子,成片的梧桐缓缓倒退,当他侧头关上车窗时,仿佛看到易小曼坐在他的副驾驶里。
她的背影纤瘦娴静,从窗外吹进的风吹散了她乌黑的秀发,她抬手撩了一下,露出白皙的颈部。
后方车辆用远光灯闪了他一下。
易泽谦猛的回神,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知不觉中收紧。
某些感情,就像蜘蛛口中吐出的丝,等他顿然明白过来,已经织成一张网,将他的心越缠越紧。
储物格里的手机又响了。
易泽谦看到来电号码,目光渐冷,但还是接了电话。
听到电话里委屈的哭声,他出口的话不带一丝感情:“你又想怎么样?”
“你知不知道爸跟妈等了你多久?他们是长辈,你对我有意见没问题,为什么要迁怒他们?”梁怡声声控诉。
易泽谦揉着眉心,只觉得头痛欲裂:“我早说过我今晚没空,你一意孤行,非要把家宴安排在今晚……”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最近公司频繁出岔子,我这边忙得很……”
“你忙什么?忙着去那小狐狸精家等她?”
易泽谦忽然想起从他开进小区就一直跟在后面的SUV,冷声质问:“你找人跟踪我?”
“……”梁怡一时心虚。
梁怡的爸爸是高院的副院长,当易泽谦第一次提离婚的时候,梁父就提醒过她,如果真的打算离,就要提早收集对自己有利的证据。
从那时起,梁怡就找了私家侦探一直跟着易泽谦的行程。
谁知易泽谦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这段时间一直在连轴转,一次都没有私下去找过易小曼。
梁怡这才相信了他们叔侄只是发乎情止于礼,直到今晚,让私家侦探跟到他去了易小曼的租住的小区。
“可惜,易小曼这两天都不在家。你不想知道她去哪了吗?”
梁怡像是豁出去了,从电话那端发来一连串的冷笑:“她最近经常夜不归宿,每次都和那位恒丰的老总在一起。你猜他们孤男寡女,在一起会做什么?”
“也难怪你都要离婚了,她也不打算回头。傍上了恒丰老总还看得上你吗?易泽谦,你真是可笑。”
深夜,公路上几乎没什么人。
易泽谦把所有车窗都打开到最大,扬手把手机扔了出去。
那刺耳的聒噪终于停止了,耳边充斥着呼啸的风声。
两侧的高楼大厦像是忽然倾塌了一样,迎面向他倒来,他有点恍惚,等睁开眼睛,那些高楼大厦又早已被他甩在身后。
想起前几次小曼转身离开的背影。
那样决绝。
到底是他高估了自己,以为只要自己回头,她就一定会等在那。
到如今,才会自取其辱。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被他捏的咯咯作响,他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抖,浑身上下都被冻僵了,脸上也是一片刺骨的冰凉。
他茫然的伸手去脸上摸了一把,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哭。
三十好几的男人了,居然会为这种事哭。
连片的路灯在他眼中模糊成一团团光影,世界仿佛都卷进了万花筒,旋转着,破碎迷离。
突然,从对面的车道上打来一道眩目的车灯——他被刺得眼睛发疼,下意识的腾出一只手遮住,耳旁嗡嗡的,全是她最后那句:“你的喜欢,让我觉得很累。这么多年,我不想再困拗在一段无望的感情中了。”
这个声音像一道魔咒,不断的在他脑中回响,背景音里,隐约还有大型卡车沉闷嘹亮的鸣笛。
他使劲甩了甩头,等双眼习惯了光线后,只发现自己早已偏离了车道,一辆重型卡车劈开雪亮的车灯,向自己迎面撞来……
……
开了一半的车窗外传来很嘈杂的动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