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曼赶忙收回视线,正要往写字楼里走,就看见曹文彰老远的迎了上来。
“小曼,你是不是答应了小邝的家属,由公司给他垫付工亡补助金?”
易小曼一怔,迟疑的点了点头。
“跳楼的……是老邝?”
“何止——”曹文彰拉着她就往电梯方向带,“他下午来公司要钱,你人不在,梁怡主管财务,就说了他两句,谁知他当场恼羞成怒,说要跟梁怡同归于尽!”
曹文彰用责备的眼神看着易小曼:“这种人你怎么能轻易承诺他呢?易总都去抚恤过了,该怎么来按照保险赔偿章程,公司不欠他的。现在人家口口声声咬定易小姐给的承诺,咱们反而变成没理了。”
易小曼呆了几秒,有些艰难的回答:“老邝的妻子心脏病住院了,亟需手术费。”
“他已经没了儿子,不能再失去太太。”顿了顿,她又说。
曹文彰看着她摇头:“你跟你叔叔真是一样,心太软,容易相信人。他太太就算真的病逝,跟咱们公司也没关系,可他现在拉着梁怡要跳楼,引来了这么多旁观者,咱们公司可洗不清了。”
正说着,门外消防队的已经感来,开始清空现场,铺防护网。
这时易小曼的手机响起,她看了眼接起,薄简言问:“你还在公司吗?我看你们写字楼下面围了好多人。”
“嗯……出了点事,我得去处理下,暂时不能陪你吃饭了。”
“让你去处理?”
薄简言本能的反问,但易小曼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他把车停在马路对面,抬起头就看见大厦楼顶的围墙边,两个人影在走来走去。
他本能的想到前几天那通电梯事故的新闻,家属讨债,跳楼威胁?
电梯终于到了,一个消防员已经在里面,看见两人直接劝到:“别上去了,这台电梯暂时征用。”
曹文彰解释:“那人一直吵着要见易小姐,她就是。”
易小曼被往前推了一小步,站进电梯里,消防员打量着她:“你叫易小曼?”
易小曼点头,从脖子里掏出工作证。
消防员看了眼点头:“那你跟我上去。到时候听指挥,不要轻举妄动,能服从安排吗?”
易小曼呆呆的又点了下头。
电梯门刚要合上,突然一道人影从大厅进来,易小曼看到熟悉的靛蓝色西装,下意识的伸手去挡门。
没想到门外的薄简言更快一步,直接一只手肘卡进了门缝之间。
消防员赶忙按了开门键,训斥道:“干什么呢?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吗?”
“……”易小曼偷偷缩起脖子。
平常上班看到有人,她第一反应也是按开门键,不知为何,今天看到门外是薄简言,她就急了。
更没想到一向稳重的薄简言会跟她一样,直接把手伸了进来。
电梯停滞了一瞬,重新开门。
薄简言整理了下袖子,迈进电梯,向消防员道歉。
易小曼轻声问:“你怎么进来了?”
“不放心你。”
他说话声音不大,然而足够电梯间的每个人听清。
易小曼下意识的低下头,皱了皱眉。
连消防员也笑了:“男朋友?”
曹文彰诧异的把目光转到她身上,易小曼垂着头轻轻点了下。
电梯门一开,那位消防员肩上的通讯设备就发出焦急的声音:“人来了没?目标很激动,已经站在屋顶边上了!”
那位消防员对着通讯仪回答:“到了到了。”然后扭头对旁边人说,“给她做安全准备。”
易小曼看了眼那边正在跟老邝交涉的消防员,双方一条腿都已经踩到了防护栏外面,楼顶上视野空旷,四处风呼呼的吹着,易小曼光看一眼,脚底都开始发软,像踩在棉花上一样不踏实。
走在前面的消防员还回头看了她一眼:“过来啊,快点。”
薄简言上前牵住她的手,这才发现她手心湿凉一片,不由的看向他:“你有恐高症?”
易小曼盯着他看了几秒,老实的点点头。
这时消防员已经把安全索系到她腰间,金属扣松松的搭在她腰上,有点像景区栈道上用的那种。绳索的另一端在消防员叔叔手里。
走在她面前的消防员拉着她的手:“走吧,没事的。”
易小曼刚要点头,就听见身后薄简言说:“也给我一根安全绳,我跟她一块。”
消防员皱了下眉,看到易小曼脸都白了,只好催促:“那赶快的,人命关天呢。”
楼顶上忽然传来一声尖叫,是梁怡的。
原来老邝又换了个位置,梁怡半个身子都倾斜到了大厦外。
通讯仪里的人在大声说:“目标情绪激动,我们无法靠近!”
易小曼把心一横,径直走过去。
消防员在她身边叮嘱:“尽量拖延,转移他的注意力。”
当要翻过防护栏的时候,易小曼整个人都僵住了,脚下就是万丈深渊,这里是38层的高度,围栏外没有任何遮挡,放眼望去,远处甚至没有比他们更高的建筑。
易小曼手滑的都要抓不住栏杆,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