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曼愣了好一会儿，从床上坐起来，“我忘了。”
他似乎笑了一声，走廊上的光线泄进来，在他脚边投下淡淡暗影。
“刚才在偷看我？”
“……没有。”
易小曼下意识反驳，过了一会儿，又小声说：“我就想看看你在做什么。”
她说完，好长一段时间薄简言没再说话。
房间里没开灯，但隐约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半晌，他走进屋子，将手里的杯子放在她床头，声音依然带笑：“那你猜猜，我在做什么？”
易小曼有些不自在的垂下头，视线正好落在床头的水杯。
杯身上凝着一层细密的水雾，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
“你喝冰水？”她下意识的问了出来。
“……”薄简言也愣了下，而后笑出声来，似乎也没觉得尴尬：“没办法，我内火旺。”
易小曼忽的明白了什么。
就在这时，薄简言弯腰过来，帮她掖了下被子。
当他凑近时，易小曼闻到他身上多了点烟草味，混杂着薄荷沐浴露的味道，明明刚洗完澡，身上却没有一点该有的湿热蒸汽。
所以……他洗的冷水？
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易小曼感到一丝尴尬。
“睡吧。”男人松开被子，顺势在她额头上摸了摸。
刚要转身，突然睡衣的下摆被人拉住。
易小曼默了几秒，抬起头，抿了抿干涩的唇：“下次……”
“嗯？”
易小曼憋红了脸，实在说不出口：“下次真那什么……不要去洗冷水，对身体不好的。”
“哦。”薄简言回过头来，看向她，声音带笑。
手指抓着被子的边缘，慢慢收紧。
易小曼的声音里真切的带了几分紧张，却毫无畏惧：“我……没说不行。”
房间里，男人的呼吸忽然变重。
他闭了闭眼，似乎在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再张开眼时，嗓音低哑带着不确定：“那我今晚能跟你一起睡？”
易小曼心头一颤，小声嘟囔着：“你刚才不都洗过冷水澡了……”
“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没反应，还是男人吗？”
“……”
好在房间里没开灯，他看不到她揪紧了手指的模样。
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她下意识闭上了眼，仰着头，身体有些僵硬。
薄简言的唇在她额头上停住，像是在笑：“吓到你了？”
“没……没有。”连尾音都在发颤。
“可惜了。”他叹了口气，嗓音半真半假的，带了几丝调侃的意味，“刚从公司回来的路上，我应该顺便买的。”
“买什么……”问出口，她就后悔了。
还能是什么！
长久的沉默。
“睡吧。”
“……哦。”
“下一次我一定提前准备。”
“……”
最后，还非要拖腔带调的戏弄她一句。
害的她躺在床上，还一直心潮澎湃的睡不着。
……
薄简言端着杯子回到卧室，漆黑的大床，丝缎冰凉。
他坐在床沿，仰脖喝掉了一整杯水，喉结滚动，偶有沁凉的水珠，顺着下巴滚动，落入衣领。
他放下杯子，伸手把唇角的水渍抹掉，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扬唇笑了一下。
顺手拉开床头的抽屉，里面躺着一盒还未拆封的杜X斯。
帮她拿内衣的时候就想到了。
正好易小曼家楼下就有便利店，买的时候他还自嘲过多此一举。
没想到……
许久，他扯着唇摇了摇头，又把杜X斯的盒子丢回抽屉深处。
*医院的高级病房里，吊灯的光自上倾泻而下，把严薇的脸色照的越发苍白。
走廊上，依稀能听见严诀打电话的声音：“嗯……已经没事了……就是不小心……我会看着她的。”
挂了电话，他摁灭屏幕，一进病房，就对上严薇委屈的红眼。
“哥——”
严诀没说话，走到她床边坐下。
“还难受吗？”
“嗯，哥，你一定不要放过那个易小曼……”
严诀忽然抬起头，深邃的轮廓在冰凉的月色下显得冷冽，那双眼下被拓出淡淡的阴影。
“哥？”严薇不解的眨眨眼。
啪——一道耳光打的严薇猝不及防。
“……”严薇捂着脸，直接懵了。
这个一直宠着纵容着自己的哥哥，好像变了。
“哥，我今天差点死了……”她哭着，继续试探。
严诀的眉骨跳动着：“你明知道，我不会水。如果薄三不跳下去捞你呢？”
严薇一怔。
她从没想过，哥哥会不管她，薄三哥会不管她。
“如果他再晚一秒下水，我就会跳下去。你知道我欠你一条命，一定会还给你，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伤害自己？”
“你不要听那个易小曼胡言乱语，她就是想推卸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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