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转身走了出去。
刘阿姨听她这么说,也辨不出她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还得让她这个做饭的来传话。
*整个病房笼罩在低气压下,门口的垃圾桶里,还有打碎的玻璃杯子。
护工看到易小曼来了,松了口气,忙给她开门:“你是家属吧?正好病人不肯吃饭,你劝劝他。”
易振国气的不轻,易小曼走到床头,还能看见他额头隐隐跳动的青筋。
瞧见易小曼,他脸色才稍有缓和:“你今天不上班吗?怎么过来了?”
“我碰到刘阿姨了,她说你这边没人照顾。”易小曼坐下来,顺手端起床头的粥,“医院病号餐不好吃吗?您想吃什么,告诉我,只要医生说没问题,我做好了给您带过来。”
易振国看着眼前这个长大成人的孙女,从小到大,她都是最聪明最让人省心的,可惜了,偏偏不是易家的根,想到这点,他心中不无遗憾。
“上次的事,是爷爷误会你了。”易振国开腔的声音略低,似有无奈在里面。
易小曼垂着眸,没作声。
“我没想到梁怡已经知道你和泽谦的事,她对你有怨气,甚至不惜绝了我易家的根……她跟泽谦闹脾气就算了,拿孩子出什么气呢?”
爷爷还不知道梁怡怀的根本不是易家的种。
易小曼知道内情,但真相不该由她这个局外人说出来。
易泽谦选择不说,就是给所有人一个粉饰的余地。
“你小叔优柔寡断,根本不是干大事的人,”易振国一脸恨铁不成钢,“倒是你,和你父亲有些相像,如果你是男孩,如果宏博还在的话……”
提到父亲的名字,易小曼眼眶泛湿。
虽然易宏博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却给了她所有缺失的亲情,就连她的亲生母亲都抛下了她,他却没有。甚至在知道真相后还体贴的替她隐瞒。
片刻沉默后,她问:“爷爷,你想让我去和梁怡道歉吗?”
易振国看向她:“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小叔的错,不该你去替他承担,以你的性格,也不可能为没有做过的事情道歉。你爷爷我虽然老了,心还没瞎。”
易振国对她倒是很了解。
“不过,我确实有私心。就像这次的事,如果有个像恒丰那样的大公司在背后扶易氏一把,易氏也不至于被梁家搞得这么狼狈。”
易小曼眼皮猛的一跳,难道爷爷知道她跟薄简言交往的事了?
“我上次问过你愿不愿意相亲,被你搪塞过去,我也没有逼你。谈恋爱结婚能找个喜欢的固然好,但也要足够强大能够保护你,如果你最近没有合适的对象,爷爷给你介绍个如何?”
易小曼听懂了,她爷爷提到恒丰也许只是随口举的例子。
他真正的用意,是把她嫁到一个有权有势的家庭,足以和梁家抗衡。
但真相却更让她心碎:“爷爷,我没法答应你。”
老人的眼神一瞬间黯淡。
“小叔的例子已经摆在眼前,我不想把我的婚姻也变成一场交易,后半生都在彼此的折磨中度过。父亲是间接因为我出事的,我没忘记,我欠易家的我一定会还,如果公司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辞职先去易氏帮忙,等度过这段危机……”
说到这里,她的嗓音已经沙哑。
没了那层血缘关系,她不敢再叫易宏博爸爸,却始终是父亲。
父爱如山的父亲。
这份恩情值得她用一生去还。
易振国叹息了一声:“你愿意去公司历练也是好事。你小叔太过感情用事,始终难堪重任,你虽然是女孩,但却有他没有的果敢和韧性,说不定比他更适合这个易氏总裁的位置。”
易小曼眉梢微顿:“我根本取代不了小叔,我只是帮忙跑个腿替他分担一些压力。”
她想起薄简言的那些教导,深知自己还嫩得很。
她说完,站起来朝易振国鞠了个躬:“我走了,您保重身体。”
易振国没看她,自言自语的:“难道我易家就这么完了吗?”
易小曼吸了口气,拿起包朝门口走去。
身后,再也没有声响。
……
易小曼提出辞职,钱金鹏亲自把她叫过去:“打算去恒丰?”
她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不是,家里人希望我回去帮忙。”
“你是学金融的,回到易氏可没有在冲盈这么好的发挥空间,”钱金鹏也听说了一些易氏的近况,宽慰她说:“不过回去有家里人照应,对你来说应该也没区别。”
这句“家里人照应”可真是充满了讽刺。
她扯了扯唇,把辞职信放到桌上,转身离开。
跟同事告别后,易小曼租出大厦的玻璃旋转门,风卷起她的长发。
薄简言刚巧从外面开会回来,车停在恒风大厦门口时,他瞥了一眼窗外,就看见抱着纸箱站在路边打车的易小曼。
他抬了抬手,示意司机等等,走下车,迈开步子朝马路对面走去。
易小曼神色恹恹的发呆,等他走近了才察觉。
薄简言瞥了眼她手里的小纸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