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易小曼看向易泽谦,他还是那么风度翩翩,只是神色沉笃。
只见他转向钱金鹏:“不好意思,我有点话跟小曼说,要占用她一点工作时间。”
“没关系,你们慢聊。”钱金鹏很识趣的走开了。
走廊上静了一会儿,谁也没开口,好像都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开场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易小曼率先转头:“下去说吧。”
易泽谦跟进电梯,两人又同时伸手去按数字,在指尖即将接触的时候,易小曼率先收回了手。
易泽谦停顿了下,替她按下一层。
“我以为你真的不想再理我。”平静的电梯里,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轻微的叹息。
“……”易小曼没作声。
又过半晌,易泽谦低声说:“梁怡已经没事了,这两天她回娘家休养了。”
电梯门开了,易小曼沉默着走出电梯,到了写字楼下的咖啡馆,她主动去点单,一杯拿铁,一杯美式不加糖,她清晰的记得他的每一个喜好。
昨夜雨歇,落地窗外洒进徐徐阳光,落在易小曼肩上,她捧起咖啡杯呷了一口,奶沫浅浅的挂在嘴边。
一瞬间,易泽谦有种冲动,想伸手替她揩去。
手指动了下便僵住,他深知,自己已经失去了资格。
“老爷子那边我会替你解释,你也别太怪他,人年纪大了容易糊涂……”
易小曼眼圈又开始泛酸,她笑了下:“我明白。”
她本来就不是易家的孩子,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无条件相信她。
“那你……什么时候再回家吃饭?”
家?
这个字对她来说已经越来越模糊。
“再说吧,最近工作忙。”
说完这句,又陷入一片安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在他面前变得沉默寡言。
易泽谦记得以前易小曼还在上中学时,他有时周末去接她放学,就会点一杯美式,在她学校附近的咖啡厅等她。
她每次看到他,眼睛里都亮亮的充满了光,他会给她点一杯果汁,像长辈似的询问她的课业,她像个小雀儿似的,叽叽喳喳,总有说不完的话。有时候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他们明明只是闲聊,却充满了默契和融洽。
“小曼,你在怪我出尔反尔吗?”
“……”
“老爷子还脱离危险期,医生说他的病很容易复发,不能受刺激。梁怡她舅舅又是管工商的,公司现在好几个项目被卡着,我……”
“你不用向我解释。”易小曼放下咖啡,“你们的事我没有资格插嘴。你做的选择,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说完,她像要说服自己似的,又自言自语道:“这样挺好,对所有人都好。”
“小曼……”易泽谦的喉咙像被堵住,“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喜欢你,从大哥的葬礼那天,从知道你不是我亲侄女那天起……那样龌龊的心思,连我自己都不敢承认,我怕自己越陷越深,所以把你送去了寄宿制学校,每个周末去接你放学,就变成了最重要最期待的一件事情,跟你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好像重回年轻,我真的很开心。”
这是易泽谦第一次当面向她袒露心思,易小曼没有想象中的心潮澎湃,反而是奇异的平静。
“后来从老爷子那里看到你的日记,知道你对我也有感情,我心里其实很激动,可能就是,越在意越害怕失去。我比你大那么多,我怕你只是年轻一时冲动,误把亲情当作了爱情,我怕你长大以后会后悔,也因为你实在年纪太小了,我不敢迈出那一步。我想再等等,等你长大……”
他说到一半说不下去,周围是很长一段时间难以启齿的安静。
易小曼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你告诉我,我十八岁那年约你去咖啡厅,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心意?”
他双手交错,撑着额头,轻微的点了一下。
“你是不是猜到我打算向你告白?”
易泽谦选择的是静默。
“所以你带个女人去,打消我所有的念头?”易小曼心中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你所谓的喜欢,难道就是用这种方式在我心口上捅刀子?你真的……爱过我吗?”
她强行忍下那声哽咽。
事到如今,才从他口中听到这句喜欢,没有任何甜蜜,只有更深的伤害。
多少个夜晚,在M国她看着他和梁怡的结婚照,蜷在床头潸然泪下,有谁的喜欢是这样的,放任她一个人孤独无助,却选择和别的女人结婚。
“有些话说出口就要负责,你当时那么小,我怕你……将来会接受不了,埋怨我毁了你的一生。”
和自己的小叔谈恋爱,将来势必会遭到舆论的非议,他怕她……受不了。
“那现在呢?你自以为是的选择,又带给了我什么?”易小曼捂着眼睛,眼泪再也忍不住,滚落在衣领上,“你们每个人都在告诉我,我错了,可我想知道,我究竟错在哪?喜欢一个人也是错吗?我没有纠缠你,也没想过打乱你的生活,我只是把这段感情藏在自己心底,我到底碍着谁了?梁怡痛恨我,爷爷指责我,就因为我不是易家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