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泽谦在离她还有几米的地方,停下脚步。
“老爷子他……”
易小曼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有些沙哑:“在手术……咳咳。”
“你怎么了?”易泽谦赶忙过来扶住她。
易小曼摆摆手,这一整天她忧心忡忡的,连口水都没喝,嗓子早就冒烟了,嘴唇上也起了白色的皮。
“医生说爷爷心脏一直有问题,只不过瞒着家里,现在到了不得不做手术的地步,我等不到你,只好先签了同意书。”顿了顿,她又说,“还有梁怡姐,她回娘家了。”
易泽谦点头,又朝她看了眼。
易小曼的脸色憔悴,眼角还挂着泪,他本想照顾她一辈子,保护她走过风风雨雨的,可却一直任由她自己在风雨中飘零,还反过来担心他……
“你吃过饭了吗?”
易小曼摇摇头。
“这里有我,你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下。”
*易小曼其实没什么胃口,却又不想跟易泽谦一起守在手术室外。
以前她站在他旁边,总能感受到温暖和安全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只剩下了无尽的尴尬和疏离。
她准备去门口随便吃点,经过一楼门诊时,听见孩子清脆的声音:“老爸,我真的只有一点咳嗽,用不着打针。”
熟悉的童音让她心头一紧,下意识侧头去找,只见薄嘉脱了鞋,盘着腿坐在门诊室的椅子上,嘴里含着根棒棒糖,一脸拒绝的表情。
薄简言就站在他身边,西装扣子解开着,露出里面的白衬衫,神情严肃的跟门诊医生交流。
“有点低烧,吊一针就好了。”
医生开了输液的单子交给他,薄简言刚转身,就看到了门诊室门口的易小曼。
四目相对,他神情沉静的跟看见个陌生人似的。
倒是他后面的薄嘉先发现了她,探出个脑袋,兴高采烈的跟她打招呼:“小曼,你是知道我生病了特地来看我的吗?”
“……”易小曼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薄简言皱紧眉头,斜他一眼:“刚是谁振振有词说自己没病的?”
薄嘉吐了吐舌,挥手催他:“老爸,你赶紧去给我拿药吧。”
男孩说话还带着一点鼻音,薄简言脸色稍有缓和,经过易小曼身边时叮嘱:“看着他,等我回来。”
易小曼听话的坐到薄嘉身边,问:“怎么就穿这点,感冒了吧?”
那天在别墅她就发现了,可小少爷说家里有地暖不冷,她也不好说什么。
薄嘉吸了吸鼻子往她身上蹭了蹭:“对了,那天你充电器落在我加了,我想给你送过去,可是被老爸没收了。我爸他工作那么忙,不会忘了没还你吧?”
话音刚落,薄简言已经拎着一袋药回到输液室,脸色冷沉的盯着他。
薄嘉识相的松开了抱着易小曼的手。
易小曼问他:“害怕打针吗?”
薄嘉昂着脸,面不改色:“当然不怕。”
护士把针头推进孩子的血管,薄嘉龇牙咧嘴的往后缩。
易小曼握住他的另一只手,轻声问:“很痛?”
薄嘉咬牙:“不痛。”
一旁的薄简言发出一声冷哼。也不知道谁为了不打针,在家抱着桌腿不肯走。
薄简言看着薄嘉紧攥着易小曼的手,走过去掰开来:“你去忙吧,我守着他。”
薄嘉眼睛直直的盯着易小曼,不想放。
易小曼一时心软,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没事,我不忙。”
薄简言看了一会儿,脱下自己的外套给薄嘉盖上,起身去了走廊窗边抽烟。
窗外夜色深重,不知为何,他整个人都笼着一层孤僻寂寥的感觉。
当她凝着他的背影时,男人忽然回头,易小曼赶忙移开视线,耳根悄悄染上了一抹红。
薄简言吐了口烟,兀自勾了勾唇。
输到第二袋的时候,薄嘉歪着脑袋睡过去。
薄简言走进来,身上带着一丝寒凉,他从饮水机接了杯温水递给她:“喝点吧,嘴唇都起皮了。”
易小曼下意识的舔了舔。
薄简言深沉的眼睛停在她有些发白的唇上,半晌,开口问:“吃过饭了吗?”
嗓音回荡在空寂的输液室里,竟有一分意外的温柔。
易小曼怔了怔,摇头。
薄简言蹙起眉头,似乎在打电话帮她订餐,为了不吵醒儿子,他走远了一些。
“……谢谢。”
身后,忽然传来女人细弱的声音。
薄简言放下电话,有些诧异的回头看她。
这次,易小曼没有躲开他的视线。
在楼梯间里,他说了那样的狠话后,易小曼以为他不会帮自己了,可他还是请了陆医生为爷爷做手术。
她想起陆医生那句“嘴硬心软”,和他说的“骡子”的比喻。
她哪敢将他当骡子使,可他的确帮了自己不知道多少次,“甜头”……
薄简言低头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怎么了,你也发烧了?”
易小曼像是鼓足了勇气,突然的站起身,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急切的拽住他的衬衫领子,同